桌碗上的符水开始荡漾,烧完的符箓化为金字,那声思念的声音扫平了烦躁,不待片刻,再次被人唤起。
“醉簪。”
悲无风未动,他低着眸,直到宫铃的震荡,眼前一过的女子模糊身影,这才起了兴致去看。
暗影拂动,长纱飞舞。
宫铃挂在衣上,随着跑动,一荡再荡,发出的铃声能震进人心般,永不停声,
女子长发随意的一绑,她越跑越远,跑过长门大道,登上长廊,发丝松动,终是在那人的叫起而转身。
她被人叫着猛然间转回身,发尾的头绳随着力掉落,一身的长纱,袖长渡风,带着没有想到会被叫的眼神回眸。
女子对叫着的那人回眸一笑,她缓缓的用手勾起长发,“我就知道,叫我的人,是你。”
这一刻,定格不动。
衣间的宫铃大动,震的更响,不需一会,便不动了,跟着人停了声。
男人的闷笑声散尽,“那不简单。”
“只有我一人,能叫你——”
“醉簪。”
符水越发漾开,抹去场景。
悲无风一时不备,没料到他能看到这些事,半响才动眸去看。
不是关于他的事,却是他算都不会去算的人。
“你骗我很多次了,我最讨厌有人骗我。”
素手撩开面纱,女子容貌显露出来,她听着无理取闹的话,迎迎抬眼,惊为天人,“什么时候骗你了,你的话十句九假,是你骗的我。”
“要论讨厌,该是我。”
事止,心大乱。
“醉簪,你不能讨厌我。”
这是真话。
随着这话一落,碗中静了荡漾,符咒换新,隐隐约约的泛出红来。
“幼稚。”
悲无风吐出来话,不知对谁说的,他决手出符,不再去看。
他想找出来相像,但找不出来。
没人告诉他怎么找,他也不想找了。
符箓再燃,抵咒相克,符水似滴进了水滴,碗里水纹圈起。
梦回千秋大业,战国无双,铁马金戈。
无数战马掠过,滚滚灰尘,厮杀声仿佛近在咫尺。
从天看去,慈悲为怀,人渺小。两方交锋,百万雄兵踏入,犹如蚁虫密密麻麻,小得不能再小了。
到身临其中,只不过是这浩大到壮观的其中之一。
悲无风望着这样的场面,倒是在意,他手中的符箓继续燃烧,缓慢进行着幽火吞噬符纸。
“上将军的命令,我等不敢违背。”
从主营一出,男人几大步走在前。他听着身后几人的交谈,竟是听到了这样的结果,“不敢?没人劝告不利,叫他如何不领军白白送死。”
“是劝告了,可他不听,叫我们如何是好啊。”
有人长欸,皆叹不如意,“你当时又不在,我们能说得上话,也叫人听了才好。”
男人收紧手,叫散人走。并没注意到有人向他走近,待在他的身旁,佛手搭之,说道:“事已至此,何不从长计议,切莫伤了身体。”
“我知大军将至,领兵之事不在你们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
他听到了她的话,没有多意外,不用人将手搭来,他反手亲近,卸下伪装,亲口唤人作,“善妹。”
“我来陪你。”
一句陪,叫人万般想法。
而他们,互相陪伴已久,外人面前相唤兄妹。
被男人喝退的几人有急事找了回来。他们看到了谁,都很好事,却停了脚。
他们都知道的,这多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是右将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