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菱玉则带着?孟千娇去重新洗脸,又找出一身样式宽松些的,没上过?身的衣裙给她?换上。
孟千娇脸上有伤,不能用脂粉,好在伤口周围已不肿了。
金钿拿药膏,重新替她?处理了伤口。
可她?仍不敢照镜子,不想看到?自己丑陋的模样。
“别担心,这药膏极好,保证不会留疤痕。”
许菱玉将她?拉至书案侧,把红雨悄悄送来?的诉状摊在她?面前,“表姐把这个誊抄一份,若有遗漏,你再添补几句,我亲自替表姐磨墨。用罢午膳,咱们便去衙门口击鼓去。”
“好。”
孟千娇眼圈泛红,眼神坚定。
新生读书人都像他这般聪明镇定,杀伐……
县令的位置,许淳已盯上许多年,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摸着这个位置,是?在前任县令突然被处死的情?况下。
昨日?,宁王府的人来,给马县令赐匕首、鸩酒时?,他?和高县尉等?人都在,亲眼看着马县令选的鸩酒。
一日?过去,马县令饮下鸩酒后,七窍流血的可怖画面,仍清晰烙印在他?脑海。
不是?他?们想看,是?宁王府侍卫长将他?们抓过去,杀鸡儆猴。
许淳忙了整整一日?,夜里也没睡两个时?辰,甚至没回过他?操劳半生才筑起的空荡荡的许家,而是?睡在衙门班房。
午膳比往日?用的晚些,且吃得不多,现下他?躺在陈设简单的班房便榻,透过半开的窗扇,望见庭院上苍白的天空,疲惫又迷茫。
马县令办事不利,被宁王赐死。
他?这个暂代的县令,还能?活多久呢?
一个月?两个月?马县令活着的时?候,好歹还有个期限,而他?呢,宁王一日?没发话,他?脑袋便一日?在颈子上悬着。
昨日?,马县令的尸身被宁王府侍卫带走,马家的家眷们哭得伤心欲绝。
若有一日?,他?被处死,谁会为他?哭丧?阿玉肯定不会。
但至少,阿玉会为他?收尸吧?毕竟他?是?阿玉的亲爹啊。
许淳胡思乱想着,找到许多阿玉不能?不管他?的礼法,可最终,他?仍不能?确定。
他?很难想象,若阿玉被姚芹教唆着,认定是?他?杀死的孟茴,还会囿于?礼法,为他?处理身后事。
这么一想,许淳累及。
他?这一世,忙忙碌碌,追名?逐利,究竟得到了什么?
若当年他?没有对?不起孟茴,孟茴没闹着与?他?和离,没有跑出去,如今他?们应当不止阿玉一个孩儿了吧?有孟茴打点,或许他?已是?名?正言顺的县令了。
可惜,没有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