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上的雪色长袍半褪,随意地搭在他的手臂,只勉强遮住下半身的风光,可却完全遮挡不住他上半身的狼狈。
像是即将燃尽的烛光,少年艰难地撑着身体,用尽力气走到床前,将自己跌进柔软的被褥之中。
少年维持趴着的姿势好一阵子,游移的灵魂才逐渐归位。
可他缓过身子没多久,少年突然感觉到一阵钝痛袭来,令他不禁闷哼了一声。
另一边,住在少年卧房隔壁的女人指尖一顿,似是感知到了少年的状态,随即不慌不忙地闔上手上的书籍,抬手收拢了披肩,然后起身前往少年的卧房。
女人推开门扉,也不等少年同意,便随意地踏入少年的住所。
女人丝毫不觉得这个举动会冒犯到少年,反而自顾地闯入,就犹如领主一般,亲自巡视她的宝物状况是否良好。
「怎么了,法利?是身体在痛吗?」女人轻笑,没有被少年阴惻的眼神影响,「或者,是因为她快要回来了,所以你感到痛苦?」
「不准动她!」一听女人要将那个人带回来,法利立刻露出了兇狠的神色,咬牙道:「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我听话,就不会动她。」
他已经满盘皆输,不能再把那个人给赔进去了!
他绝对不能让她回来这个地狱,再次经歷不断被折磨的痛苦……他已经受够那个人躺在他怀里,逐渐失去温度的画面了!
「虽然我答应了,但我可以反悔呀。」女人收敛了几分笑意,神色突地一变,气息瞬间变得阴冷,「要是我和她交换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女人如此说着,不顾少年的意愿,强行对他要了一个黏腻的拥抱。
法利的手臂立刻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下意识推开了女人,然后看着她隐没在黑暗的半边脸蛋,愤恨道:「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收留了你们这对姊妹。」
女人……不,应该是说魏歆洁。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没有太大的反应——也许是因为听过少年太多次类似的话了,所以不至于影响到她的情绪。
她的视线一边留恋不已的在法利脸上反覆摩挲着,一边吐露出最残忍的言语,「我很期待,她接触真相的那一刻。」魏歆洁弯了弯眼睛,眸底闪过病态的光,抬手摸向了法利的脸颊。
法利此时再也按耐不住杀意,从枕头下面偷偷拿出藏好的刀,打算趁其不意,朝魏歆洁刺过去——
不料,在刀尖还未陷入魏歆洁肌肤的瞬间,他的动作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制止了。
法利不甘心地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魏歆洁。
魏歆洁见状,嘴角的笑意更胜。她将法利的手轻轻一拨,并沿着他无法动弹的手,一路摸索到他手心的刀刃,轻而易举的将刀子夺走。
「你还是不肯认清现实吗?」魏歆洁不断地拋接着手上的刀,「只要心脏还在我的体内跳动,你就永远杀不了我。别忘了,控制权在我的手上,你夺不回来的。」
魏歆洁说完这些,可法利仍是那一副倔强的表情,多少影响了女人的兴致。
于是,她决定要做些什么让心情变好。
魏歆洁微微一笑,心念微动,少年便照着她的意念,顺从的躺下。
见被控制的少年没有再说出令人厌烦的话语,魏歆洁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杰作,朝少年欺身而上,将他紧紧抱着,并时不时的骚扰他的身体。
少年渐渐有了反应。魏歆洁顿时露出满足又扭曲的笑容,抬头凑近他的耳际,病态又温柔的说着:「我会永远爱你……我的法利之主。」
翌日,少年在阳光的照射下清醒过来。
他缓缓支起身子,昨日的惊慌与愤恨已然消失不见,取代而之的是令人心惊的漠然。
他抬眸望向床边那把被随意丢弃的刀刃,漠然的视线忽地一紧,不假思索的执起那把刀,将之收拢在手心,低着头陷入了思考。
他在脑海里不断地计算他仅存的筹码。
然而当他越深入计算,就越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已到了穷途末路。
对女人恳求的这一条路,基本上是完全失败了。
而目前唯一能与隶神教对抗的政府,内部又被隶神教侵蚀得体无完肤,成了空有武器的废物。。。。。。
少年站起身,走到了窗边,让阳光完全的洒在他身上。不过即便如此,炽热的光还是无法散去少年周身包围着的冷冽。
只能赌了。
……赌另外一个孩子,并没有像她姐姐一样堕落。
少年闭了闭疲惫的眸子,然后爬上窗檯,从至高处一跃而下——
——啪!
法利无预警的坠楼,彻底吓坏了底下清扫道路的信徒们,导致场面一度陷入混乱,惊叫声此起彼落。
喧嚣之间,人们没现不远处的角落正站着一个男人,神情淡漠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从口袋里拿起一支讯号器,并按下了上面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