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十八阿哥还没有完全痊愈,康熙决定停止这次行围,带领大队人马返回京城。为了避免十八阿哥病情加重,康熙特意命令随行队伍缓缓而行,一天的路程不得超过二十里。
一天晚上,我好容易得空回胤祄的寝帐里打个盹,一群人却冲了进来。
不由分手的被吵醒,脑筋里一片空白,难道是??胤祄他……
早晚寒重,身上仅仅披着一件单衣的我瑟瑟发抖。看情势,应该是病情加重了,可是前几天明明已经好了,都能够自己吃饭了,怎么会……
一时间心急如焚,偏偏又理不清头绪。
“李谙达,是不是胤祄出了什么事了?”
我顾不得其他,脱口而出。
“还是先去帐里再说”
李德全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因为有皇上在帐中,所以仪表还是很重要的。简单梳洗过后,李德全在门帘外头,大略说了下情况。原来,昨晚胤祄好端端的再次发起高烧来,甚至来势汹汹,一群太医都束手无策,乱成一锅粥。
掀开帘子,胤祥立在帐内,瞧见我的模样,散发出一点点的怜悯,挥挥手似乎准备让我离去,我坚定的摇了摇头,站在最角落。
又是几个不眠之夜,照着李太医开的方子服了两天的药,胤祄还是不见任何起色,平时昏睡了喊喊他,他就会醒,可今儿早上昏睡过去后就没再醒过,喊他,他也听不见。他这样的症状,恐怕拖不久了。
我心里也越来越慌,康熙四十七年康熙率领诸皇子行围塞外,皇十八子胤祄病重,留中途调理,不久病情恶化,康熙回銮临视……我所知道的历史顺着自己的脚步在上演,那么不久之后呢?是不是太子胤礽对弟弟病危无动于衷,毫无友爱之意,康熙对他加以责备,他还大发雷霆,任意挞辱随行诸大臣侍卫,甚至每夜窥伺康熙所居幔城?然后就是康熙的废太子,前后几乎圈禁所有成年阿哥……我不想看到,真的不想。
我吩咐李太医给胤祄的药多加了一倍的分量,但还是不见好转。由于胤祄的病,康熙变得暴躁无常,稍有不顺就动辄打骂,一帐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偌大的龙帐里,连同茶碗坠地的破碎都是,分外清晰。
我上前请安,康熙爷无动于衷,几天下来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一个黝黑的面孔由左面转过来。瘪了双腮,蓬乱着胡子的一张脸。这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对有光的眼睛向我斜看。那目光太吓人,我不由得将身子微微移动。同时慢慢地他也直立起来,高大而稍稍伛偻的身子,斜披的金黄披肩,衬托着这屋子里的气氛是一种光明与深沉的对照。
李德全无法,上前打了个千,把已经石化的康熙劝去寝帐。所有的人,面上的神经都松了松。胤祥看了看我,爷下去了。
屋内只剩下几个宫
女和太监,我走过床边,看着胤祄的额头一直挂着汗珠,不是正常的出汗,而是虚汗!这场高烧使得他几个晚上都是这样。人比黄花还瘦。
午夜时不时咳嗽两声,只是不醒,躺在床前的我会条件反射地醒来,用手把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往他身上紧一紧,许多豆大的汗珠挨着两鬓,我拿起绢布,擦拭着他的汗珠,恍如梦寐中,听到一声沙哑:“额娘!”
我以为是他醒了,眉梢纾解,好半天又听到一声:“额娘!”
“胤祄,是我啊,我是子衿姐姐啊,醒醒!”
他挣扎着动了动,睁开一个小缝,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他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床边静养,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吐纳,病痛的折磨使他丧失了往日的活力。
我的眼泪又簌簌的落下,他愣愣的看了看我,吃力的扯出一个微笑:“姐姐,不……”
话还没说完,旋即眼白一翻,昏厥过去。
秋风瑟瑟,扑面而来,夜凉如水。静谧的夜里夹杂着破空的喊叫:“来太医,快来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