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天明的时候,闭目休憩的闻人修诚忽然听到一阵低声啜泣,以及窸窸窣窣的声音。
悄悄睁开眼,就看到缩在自己怀里的郁郎。
鸦黑的睫毛被泪水濡湿,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淌到鼻尖,缀上些许桃色,实在可怜。
闻人修诚正欲伸手帮他捻去眼尾的泪珠,就看见他蜷着身子在作何举动。
目光微微一滞。
耳边的哭泣忽然变了味,夹杂着一些惊喘,尾调微微上扬。
听得闻人修诚面红耳赤,身上也开始烫。
陆长郁此时也不痛快极了,独守空房一个多月,早就按捺不住了。偏偏身子早习惯了闻人征,不敢自己再怎么弄,都始终觉得不够。
仿佛隔靴搔痒一般,弄不到痒处,力道也不够了。
他从前爱柔弱哥儿的抚弄,现在却被闻人征害得非他不可了。
至少也得如他一般孔武有力的男子才行。
这难道就是闻人征对他的报复吗?让自己习惯了他的抚慰,再接受不了旁人,然后离开他。
说不定现在他的魂魄还在旁边,看着自己沉迷于情欲却不得满足,只能受苦。
想到这里,更觉得心中悲戚。咬着唇,把细碎的喘息压在喉头里,只是禁不住低低啜泣。
“闻人征……”
他一时失声,眼前闪过一阵白光,不自觉就想着,要是现在身旁的人是闻人征,该如何用力地抱紧他……
等脑子终于恢复清明,陆长郁才想起来和他同床共枕的人是闻人修诚。
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悄悄抬眼望了闻人修诚一眼,现他双目紧闭,呼吸匀称,似乎还在熟睡。
只是面色有些红,鬓角也被热汗沁湿了。
陆长郁暗自松了口气,一身黏腻难受得紧,又不敢脱衣,怕被闻人修诚现了。
就只好忍着身上凉透的水渍,闭上眼休息。
好半晌后,闻人修诚才又睁开眼睛,看他睡梦中也皱起的细眉。
方才他险些克制不住,把什么君子礼仪抛到脑后,不管不顾地抱住他的身子,帮他排解烦恼。
那一声“闻人征”
叫他找回了理智。
虽说他们二人并未成亲,可郁郎这样伤心欲绝、连躺在他身旁的时候,都要…如此寂寞难忍。
此番种种,落在他眼中,就是情深至极。
闻人修诚愈觉得胸闷,口中弥漫着苦涩。
只是,二弟终究已经死了。他想起白日里景王爷说的话,郁郎日后无人陪伴、夜夜寂寥,该有多辛苦?实在让人心疼。
更遑论他被爱美色的景王爷盯上了,以后少不得被作弄调戏。
不如他帮郁郎另寻一位好夫君,不逊于他家二弟,倒省得后面再生事端。
他对朝中官员了如指掌,就在脑海中思索着哪家有合适的公子。
要身居高位,这样才能庇护郁郎,要性子温和,才能受得了郁郎略娇气的脾性,要家财万贯,才养得起娇娇。要和闻人府关系不错,这样才能时常去看望他。至于相貌,当然也得英俊倜傥。
思来想去,竟觉得哪家都不合适了。
一直到天光大亮,仆人叫他们起床时,闻人修诚都没能挑出个顺眼的。
他忧愁了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