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在高层建筑的外壁上有着不同于平地的呼号声。木歌闭眼躲过一阵凉风,并拢的腿微微有些打颤,艰难着又迈出一步。这个度对他来说有着些许耻辱,不过好在风大,将他脸上的羞赧也带走了。开始第三步的时候,木歌冷不丁地踩着了一颗裸L在外的钢筋,双臂不受控制地展开,试图维持身体的平衡。无奈这种忙中出错的行为让他的平衡感迅崩塌,失去立足点的身体往桁架外跌了出去。
木歌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下坠的趋势在一瞬间止住了。亚当出现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抓住了他的胳膊。
“木歌还觉得应该一个人去吗?”
亚当俯视着木歌道。
木歌觉得委屈极了。体力下降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不让亚当和他一起只是为了他的安全。到头来亚当没事,他却差些将自己摔死。倔强的他口里蹦出话来:“总之他们想要的是你,你就看我的笑话吧。我没有你的翅膀,没有你的力量,现在就是个累赘,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自己走。”
亚当手臂用力将木歌提了上去,捉小鸡一样地将郁闷的木歌圈在怀里:“我没有那个意思,木歌为什么生气?”
木歌无法描述自己心里的感受。亚当虽然只说了一句话,可他却忍不住多想。亚当越对他誓,他越觉得不真实。这段患得患失的感情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去享受,去把握,严重的不安全感和绝望情绪一直纠缠着他。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木歌在亚当怀里逐渐冷静下来:“我没事,带我过去吧。”
亚当抱紧木歌,纵身往窗户一跃,带着他轻轻跳了进去。这一跳至少有三米多的距离,再一次让木歌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好了,在外边等我。”
木歌伸出双手将亚当推出窗,看他在外扇动着翅膀才安心嘱咐:“如果等会儿我没出来,你就自己走,别管我知道吗?”
亚当只是看着木歌摇头,显然不愿意听话。
木歌将头探出窗口低声威胁:“你要是不走,我们逃出来就毫无意义,不如在虹桥里边醉生梦死。说什么想自由,我一个普通人,能让你丧失自由吗?”
“木歌不是普通人。”
亚当带着几分不情愿地反驳。
“别说我是你的伴侣了,我是你的恋人,和其他恋人没什么不一样。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放下我知道吗?”
木歌说着难受,但不得不说。亚当对他的执着行为会让两人的努力功亏一篑,他不想他再回去那个地方,即便他自己没了,也要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木歌是我的唯一,木歌死了我也不会活着。”
亚当注视着木歌的眼睛,极其清晰地说了一句话。
“混账啊。”
木歌急了起来:“我、我只是叫你该走的时候走啊,谁要你死啊。我警告你啊、你要是不走,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木歌放完狠话就转过身,凭着记忆进入走廊。感应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和回廊里空旷的脚步声形成了不和谐的对比。恩唯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亚当没有数错。木歌还记得她办公室门口的标识牌下有一道浅浅的刮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划伤了墙面。
现在他站的位置和以前他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变成了晚上。
木歌手心向着自己,扣了扣恩唯办公室的门。门缝里忽然亮起了光,让木歌警觉性地退了一步。
这个时间是恩唯吗?她怎么可能在?
木歌的心情是矛盾的,如果他把东西交给恩唯,恩唯还会不会提供他需要的保护?如果先前的无人机不是虹桥派出来的,而是恩唯的呢?莫名其妙没有对他们进行追踪的无人机,是不是因为看着他们往城市的方向飞行,才暂停了计划?
现在怎么看起来,都像是恩唯的可能性更大。木歌忽然将手里的坠子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木歌眼前站着的果然是恩唯。恩唯一头秀依旧梳得整整齐齐,完全没有仓促的模样,看来是早有准备。
“木歌,我等你好久了。”
恩唯侧出半个身子,看样子是请木歌进去。
木歌站在门口没动,开口问了一句:“你知道我要来?”
恩唯脸上稍显意外,答道:“难道我不该知道吗?蔡云依为了让你带出芯片,已经殉职。花冬晓将你的行踪告诉我了,否则你觉得以你个人的能力,能跑到这儿吗?”
木歌皱起眉头,胸中极快地掠过一个想法。
“那么,是你用无人机追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