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名片。公司刚成立一年多,接过几个工程,交单时客户评价都还不错……现在租的办公室还是霍氏旗下的铺位。”
他的开场白,好笑又谄媚,像淘宝客服。
“想抵铺租啊?”
那位知沈景程来路的好友翘腿,挑着眼眉看他,“发白日梦啦你,霍生可没这么好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不是!”
前一句大约是有感而发,但沈景程极度害怕说错话,多此一举地否认了。
只有外人会如此小心翼翼。
说错一句话,答错一个词,都要拿胶擦拼命擦去痕迹,留下难看的印子。
可哪怕他霍邵澎,当真不好说话,又如何呢?
“霍生,我没有这个意思。”
沈景程依然弯着腰,看得人都怕他腰骨折断,“只是希望霍生能让我多条路,走得再难我都不怕的,毕竟——”
戛然而止。
“啊!rryrry!”
一个外貌轻狂,像青头仔的年轻男人在跟沈景程道歉,却连桌上一张纸都懒得抽出递去。
他高脚杯已经空了,原先的液体一滴不漏地洒在沈生的白西装身上。
“对唔住啊(对不起啊),我行路没带眼睛,忙着看窗外,这儿风景可真靓,难怪人人都想上来哦……”
很难说是不是意有所指。
霍邵澎一句话没出,倒白看了几位好友费心排的一出大戏。
后面沈景程出去了。
走之前,还跟在场唯一能说得上有点裙带关系的人交代,他换件衣服立马回来。
只是沈景程不知道,离开后,那人抽了张纸,表情嫌恶,掸尘似地擦了擦被他碰过的肩膀。
好友问他,这人好玩不,明明贱得像条狗,却又要体面,弄脏件衣服就赶着去换,可是换了又如何呢?
没人会高看他一眼。
霍邵澎不予置评。
比这位沈生放得下自尊的比比皆是,他见过不少,但更要体面的,也数不胜数。
没什么意思。
原本想走,好友好赖话说尽,非拉他凑局打场德州,赌注除了钱,还有别的。
这种,就是比沈景程体面的。
打了一个小时,霍邵澎做了赢家,面前筹码垒作山。他瞧了一圈,个个愁眉苦脸,干脆把筹码一推。
哗啦一响。
像摇钱罐的声音。
“找florence结账吧,玩个高兴,走了。”
言下之意,输多少不仅不用给,他还会倒送给他们,但别的,就暂时不用想了。
玩个高兴罢了。
酒分明才过中旬,但没人再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