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一直怀疑季辞身?上是不是混了?一些藏彝血统,因而眉骨比一般人高,个子?更是高,顶天?站在灯下?,显得眼窝格外深邃。
目光因此而明昧不定,柔软且锐利,激昂又沉寂,矛盾得让人看不懂。
“上去换套衣服吧,”
她移动轮椅,去拿桌上的?纸巾抽,“这样吃饭你会?感……”
她的?话没有?说完。
季辞忽然疾步而来,双膝触地?跪于她的?面前,将她用?力揽入了?怀中。他体温还是一贯的?热烫,抱着她时微微颤抖,像高热病人控制不住寒战。
程音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极速搏动的?心跳。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她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伸手试图推他,被他捉住了?手,十指牢牢相扣。
“知知。”
他的?声音哑着。
季辞小时候不善言,沉默锋锐如一把藏刀,被岁月一遍遍打磨,才?成为了?今天?的?季总。
此时他仿佛又退回了?当年,语言并非他所长,语言无法表达他所思所想。他有?积年的?想望和压抑,有?无尽的?懊悔和喜悦,还有?压抑不住的?疼惜和骄傲。
她曾一人独行于沼泽和悬崖,历经千辛万苦,终究毫发无伤地?走到了?他面前。
命运对?他如此残忍,又如此心软。
种种心情不能言说,也无人可说。季辞忍了?又忍,终究还是低头捧住了?她的?脸,寻觅到她的?唇。
他的?吻毫无章法,混乱而急切。
第68章荒唐
窗外?,暴雨被狂风卷出了无数白色的漩涡,程音被突来的亲吻堵住了呼吸,他?的吻比雨点还更密集。
她轻喘着将他?抱住,手指深入他湿透的发。
这是季辞惯做的动作,每当?她心绪烦乱,他?都会如?此予以安慰,如?同抚摸应激的小猫。
难得他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刻,她试图效仿一二。
可惜,这?种程度的抚慰,对他?完全无效。
似乎只有她,她的嘴唇、呼吸、跳动?的脉搏、呜咽的娇吟,才?能给他?真正的抚慰。
程音再度睁开?眼,是因为身体突然悬空,季辞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入了电梯。
上行两层楼不过?几秒,他?竟也没停,换了姿势将她抵在轿厢壁上,吻得越发深入。
等到进了卧室,她的衬衣纽扣已?经松开?了大半。
新?婚夜以来,他?们进入一种莫名的僵持,或者说矜持也好,总之?再未有过?亲密接触。
连亲吻都再没有过?。
可是这?样下着暴雨的夜,深浓的云层中起伏着明紫色的闪电,整个世界都在白花花的雨水中化为模糊背景,让这?栋房子变成海中孤岛,让他?们相依为命。
他?需要确认她还活着,他?也活着。
暴雨冲刷,衣裳委地。
暗室内,他?抱紧她微凉的身体,像在海边深黑的礁石上,捉住误闯领地的惊慌人鱼。
人鱼细白的手指被人握牢,引着探索未知的领域,翕动?着,潮湿的,遥远而模糊,海的气味。
程音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但她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
是季辞的手指和亲吻,是他?在对她做这?些?事——只这?一个念头,快感的浪涛便从远海奔涌而来,一层层堆叠,轻易将她没顶。
迷蒙中她听到他?问,可以吗,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