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的,陈桥望却唉声叹气:“以后住哪儿啊?”
“养老院。”
奶奶不是说了,让陈桥望和她一起去住养老院。
“你真狠心。”
陈桥望说,“你就不能说几句好话让老子开心一点儿。”
“我说不了。”
陈砚心平静地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感谢你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让我知道落后就要挨打,不努力就等死的道理。”
“你这孩子——”
陈桥望没说完,陈砚心就挂断了电话。
她的状态非常差,不仅是因为李翊贤的忽冷忽热,更是被陈桥望懦弱的性格再一次压垮。
最开始的时候,只要交二十万,就能拿下房子产权。陈桥望没钱,赶不上第一批,过了几年,翻了一番,需要四十万。
时间流逝,通货膨胀,人却没长进。
陈桥望拿不出二十万,更拿不出四十万。
事到如今,政策变了,这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陈砚心上有老,老上面还有老。
房子如果拆了,陈桥望的衣食住行都得由她负责。她看了眼余额,好在年终奖金发了不少。
关了火,她坐在餐桌前吃面,明明一天没怎么吃饭,吃了几口后却放下了筷子。
她将面倒进垃圾桶,没由来得进行大扫除,从卧室到客厅,再从客厅到厨房,来来回回收拾了六个小时。
窗外天色浓黑,她将衣物全部晾晒在阳台,如释重负般卧在了沙发上。
没过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暖气的温度很高,陈砚心在睡梦中忍受着口干舌燥,却一身疲惫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男主角是李翊贤。
陈砚心时常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拍下李翊贤出车祸的新闻,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和他有交集。
他们背景悬殊,李翊贤所在的圈子可谓声色犬马,挥金如土。
陆赫时说,李翊贤对待曾经的女友很好,给了她们很多钱,他从未说过她们不好。
可她都没向他索取过什么,却被他明里暗里厌恶。
她一个自小有妈生没妈养的小女孩,怎么就会给他那样差劲的印象呢。陈砚心觉得,他们的初次见面太糟糕了,他不喜欢她的职业,可若没有这份职业,她连饭都吃不起。
这半年里,她拍了劲爆新闻,有了独家报道,接二连三对名家进行采访,她冉冉升起,光彩靓丽,业内大多数人都对她的脸有了熟悉印象。
她努力又骄傲,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她要顺着阶梯一步一步迈进,她要成为业界顶端的记者。
与李翊贤相识,是一场意外。她再次动心,是不应该。
陈砚心没觉得,自己是喜欢李翊贤的。
但是在梦里,她发现,她对他的渴望,是真的。
半夜醒来,陈砚心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客厅里房间亮着,照得她睁不开眼。
她缓慢起身,呆坐了很久。
直到嗓子干涸得无法分泌唾液,她用力咳了一声,这才走向厨房倒了一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