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本想着,把这些银子悄悄放在那里,等到你们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帮衬。哪里料到,那贼这么轻易就得手了。我现在心里,悔啊,苦啊……”
说着,老太太的眼泪又无声地滑落。
“娘,您这藏得太深了,家里藏有这么一大笔银子,平时还跟我们哭穷,说家里揭不开锅,我们做儿子的每月那二两银子月钱,还要上交一两给您。没想到,您私下里竟然攒了这么多,真是……”
陈振文的话语中有埋怨。
郑翠花不屑地瞥了陈老太太一眼,眼神中夹杂着几分冷漠与无奈,仿佛是对这个家日益累积的不满终于达到了顶点。
她对这个家的耐心正像是一潭逐渐干涸的水,活计虽然日复一日地做着,但那份本该属于她的酬劳却如同镜花水月,触不可及。
陈振武每月从辛勤劳作中仅仅得到二两银子,而其中一半还要如数上供给陈老太太,剩下的,在扣除各种琐碎的家庭开支之后,仅能勉强度日,连一丝多余都不曾留下。
郑翠花是个喜好装扮自己的女子,对那些能够增添她娇颜风采的脂粉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愫。
但拮据的生活迫使她不得不每月依靠娘家的微薄接济,来维持这份小小的爱好。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难道看不见母亲心里有多难受吗?”
陈振武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低声咆哮。
郑翠花并非那种逆来顺受的柔弱女子,面对陈振武的责备,她迅速反击。
“陈振武,你是不是已经不想过日子了?凭什么对我大声吼叫?你母亲丢钱的事情,我又何尝愿意?这过错怎能无端怪罪到我头上?”
陈振武心下虽如火烧油煎,却只能强压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那股憋屈与无奈如同沉重的石头,沉沉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周雪梅眼见气氛紧张,生怕这场争执会导致郑翠花再次负气归宁,留下一堆繁重的家务无人料理,便急忙介入。
“翠花,别再和振武怄气了,他都是对母亲身体的担忧,这样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至于丢失的银两,咱们可以慢慢想办法弥补回来,不急在这一时。”
郑翠花闻言,目光定格在周雪梅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大嫂,你这话听起来未免太过轻松,仿佛那丢失的银子还能长腿自己跑回家似的。况且,现在是毫无头绪,我们又能到哪里去找呢?”
周雪梅被郑翠花这一问问得语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回答。
这时,有人提出建议:“我看不如直接报官,让陈汐那个丫头吃点苦头,省得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陈振武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力感,“哥哥,你又不是不清楚,没有确凿的证据,县衙的大门对我们来说就像是铁板一块,哪里会理这种家务事。”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让那五十两银子打了水漂?”
此话一出,忧虑的情绪在屋内蔓延开来。
“今天早上,我和母亲又去找了陈汐,本想让她多少能帮忙分担一点,哪怕是那一两银子,结果她非但不愿意伸出援手,反而还狠狠地数落了我们一顿。”
陈振文和陈振武面面相觑,同时发出了疑惑:“那一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昨晚村里的集会上宣布的,说是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两银子,因为朝廷那边局势动荡,这些银子是要用作救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