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观众离她的生活,还是要远,他们真情实感的失望,远远比不上此刻司鹤洁盛之下给杭澈带来的冲击。
那是第一次,杭澈见识到这个倔强的老太太的底线。
也是她第一次被打。
杭澈站在院子里,司鹤洁挥动着手里的藤木拐杖直接抽在女孩的背上,“出名了,心野了,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
老人喘着大气,用拐杖指着女孩呵斥。
“你拍这种破烂给谁看?!”
女孩紧紧咬着牙关,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我问你话呢!”
老人用力地跺着藤杖,见女孩死不开口,怒火难遏,又挥起手中的藤杖往她小腿抽去。
杭澈整个人歪了一下,豆大的汗珠流淌,很快站定。
知了在槐树上拼命地嘶鸣,吵得人更加燥热。
老人白色短袖雪纺衫已经湿透,她止不住来回踱步。
“行,翅膀硬了,刚搬走就了不得了!钱挣够了,老师的话可以不回不听不管了?!”
司鹤洁私下从不发火,但要是到了片场,牵扯到电影,天王老子来了她也敢骂。
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因为投资潜规则,一怒之下摔了桌子退出电影圈。
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当自己亲孙女养在身边,杭图南工作忙,她们祖孙在这四合院一起朝夕相处了整整七年。
七年,一个孩子三观成长最重要的时刻。
司鹤洁生怕女孩走歪了路,教她下棋,国学,茶道。
遇到苦难,教她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遇到排挤,教她君子当如竹,临风不曲折。
遇到迎合,教她矜而不争,群而不党,周而不比。
这个圈子什么样,她很清楚,物欲横流,尔虞我诈,攻心算计在利益面前只会被放大,所以她才一直没点拨女孩往演戏这一方面发展。
她教她所有,独独没有教演戏。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杨麟在这间院子发现她的时候,司鹤洁又喜又忧。
她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第一次见面司鹤洁就十分笃定。
可是这个圈子太容易把人变得面目全非了。
最后,老人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女孩自己,杭澈想了几晚,坚定地说,我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