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震惊地看着文安,蓝眼睛蓄起水雾,愤恨又委屈地盯着他,好像刚刚被欺负了一样。
对方用他听过最大的声音控诉:“你怎么能这样!”
叶庭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了?”
文安咬着牙,想憋出一句指责,但他的词汇量本就匮乏,而且他也不知道叶庭错在哪了,只能连续说:“你……你……”
叶庭回想了一下,最近文安经常莫名其妙生气,现在还对他施加暴力。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但他不知道是什么。
北京17岁(8)
家长的归来伴着砰的关门声,和一句清脆的“我回来了”
。
侍立在门两旁的孩子张开手臂,轮流拥抱家长们。这个没必要的传统来自于冯诺一热爱的“仪式感”
,每次有人外出归来,都要深情拥抱。郑墨阳每个季度都出差,久别重逢的戏码过段时间就会上演一次,当事人却乐此不疲。
“过得好吗?”
冯诺一怀疑的眼神在他们脸上扫来扫去,“是不是瘦了?”
文安想起过去几天的伙食,哽咽一声,又过来抱住了他。
冯诺一身上是熟悉的椰子味——他对洗发露的喜好万年不变——给人热带岛屿一样暖洋洋的倦怠气息。文安打了个哈欠,目光扫过冯诺一的卷毛,忽然发现了异样。
耳根和后颈上有青紫痕迹,被头发遮着,远看不明显。
文安紧张起来:“你受伤了!”
冯诺一打了个激灵,中断拥抱:“没有。”
“你看。”
文安想去撩开他的头发。
“那是被蚊子叮的,”
冯诺一退后两步,从包里掏出了奇怪的东西,“我给你们带了纪念品!”
文安还要追问,被叶庭拽了回来。冯诺一给他们介绍带回来的东西,声音大的不正常。
纪念品都是没什么用的新奇玩意儿,比如张着大嘴吓人的木雕钥匙扣,或者会弹奏小提琴的闹钟。
家长回来了,家里的动静增加了四倍,门前的天堂鸟也恢复了生机,在烈日骄阳下伸展枝叶。最重要的是,伙食水平终于回归正常。
冯诺一嘴里塞着鸡腿肉,问他们这段时间干了什么。
叶庭简单说了说研究进展,提了嘴球队训练。
冯诺一嚼着肉,忽然八卦心大起:“没有女生给你塞情书吗?”
文安停住了筷子,竖起耳朵。
不知为何,想到叶庭有恋人,就好像有冰冷的秤砣砸在心脏上。
他们不再一起吃晚饭,不再一起度过假期,生病时没有熟悉的安抚,夜里醒来听不见对方的呼吸。
文安想象了一下这样的未来,脑子里嗡的一声,天塌地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