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火”
衣衫自肩头滚滑下去,堆在臂弯间。外面的雷声不停,他的声色没入其中,带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无措。
孟汀听到了,从他身后抱上来。
他浑身烫得不行。以前尚未如此,他只能凭着自己对孟汀的熟悉,将脊背贴过去。这样进得很深,他又没什么依凭,反手摸索着去碰孟汀扶在肩上的手,讨饶道:“慢一点。”
孟汀没再理会他。
外头雨下得酣畅,能将人脚步盖去。李鉴怕有人过来,孟汀却不买账,一面讨债一面凑近他后颈,气息落下来。
李鉴看不见,可光在心中想着孟汀的脸,便不能自制地出声。
他想起在幻境里的云中,他自鼓楼上向下一跃,企图以此离开那个世界。可孟汀终究是把他接住了——孟汀好像一定会接住他,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否已经相逢相认,都会伸手接住他。
“不要怕。”
孟汀在他耳侧道,“貍奴,不要怕。”
他眼前蒙的带子被蹭掉了,露出双目,眼底一片桃花红。直到尾声,他精疲力竭地融在孟汀怀里,被带着起伏,连声音都浸着水,再没一丝力气翻出什么花。
“孟汀。”
他喊,“孟汀”
孟汀将他拉起来,二人交颈吻在一起。
不要怕。
“别过去。”
许鹤山下意识道。
李群青身子已经没在齐肩高的高粱中,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自知说了句无用的话,低下身来对她道:“我怕里面藏了人。”
“已经清过场子了。”
一侧差役道,“就是一只死鸟,不必多心。”
“一只死鸟。”
许鹤山道,“若不过是一只死鸟,你这么着急地来找李长史做什么?”
“这这”
“那只玄鸟呢,为什么不提出来。”
李群青问道,“非要我进去看一只死鸟,什么意思?”
那差役往下一跪:“小的该死!”
“将话说清楚了。”
“玄鸟伏于野,天下必然大乱。”
差役趴在地上,闷着声道,“我不敢先报给崔大人,就先”
许鹤山冷眼瞧着他。这下人消息似乎不太灵通,光知道喊一声小李大人,不知道这凭空的称呼究竟是从何来。天下大乱的征兆,他这地方的小差役自己不敢接,转头把烫手山芋扔到了冀州长史那里,叫李群青这个初来乍到的来看第一眼,踩第一脚凤凰血。
“滚远点,别再碍事了。”
他低声警告道。
差役不认识他,但猜他就是个有来头的,不敢怠慢,拔起腿就走了。许鹤山挽起裙裾,下了高粱地,正要去看看那所谓玄鸟,李群青持着剑挡住他,回眼道:“先生,还是我走在前面吧。”
“你要去见大豫的祸端了。”
许鹤山半开玩笑地道,“居然不畏惧吗?”
“既然落到我头上,我就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