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李无伤迎了过来,“陛下正在与朝臣议事,请殿下稍作歇息”
“滚开。”
李正德低声道,“本王见我族弟,还要你这阉奴引见不成?”
“殿下”
李正德没有顾李无伤,上了长阶,直入太极宫正殿。那长剑佩于腰间,当啷作响。
李鉴身着常服,正坐于上,听一巡抚报江南事。见李正德来了,群臣莫不惊惶,皆对其行礼,又拿眼瞥着李鉴,默不作声。
“大哥来了。”
李鉴做了个平揖,“虽说大哥已不问俗尘,既然至此,不如听听四方之事,为寡人”
“李鉴,我没工夫同你饶舌。”
座上人忽而展颜,用一种近乎亲昵的、令他头皮发麻的语气道:“好,那敢问大哥有何指教?”
“叫魂之事未绝,天下不平。”
李正德穿过众人,走到他面前,抬高声音道,“大豫天子在此时,要册封谁?”
李鉴仿佛被吓住,垂着眼看他,可怜得紧,装得真像一个懦夫。李正德懒得戳穿他,缓缓抓握住剑柄,听李鉴轻声道:“那大哥,要我怎么办才好?”
他低了头,拍了两下御座。
“大哥,一同来坐罢?”
旧安王府仍在那深巷里。
李群青离开此地时已是四个月前,当时春草长、柳复生,如今已是绿槐乱蝉。
推开后院的门时,那厢房已被人收拾好。许鹤山答应她的事已经办结了——他分了两个归涯司的小司吏,给她今后带在身边,这二位此时已等在院中。她与二人执罢同门礼,其中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将一个木匣递给她,让她自己将封条撕开。
“这是殿下的度牒。”
他道,“三彻禅师去了归涯司,却仍一直带在身边。此番归还殿下,三彻禅师便与殿下再无师徒之名。”
群青双手接过,道:“敬谢师父。”
门口有叩门声。她回身望去便见孟汀推门进来了。他还是一身黑袍,不带佩刀,仿佛只是家中一个略长半轮的前辈。
“在此处接旨罢。”
他道。
李鉴定的封号是“镇国长平公主”
,要将安王府改为公主府赐给群青,册封时以储君礼。
那群老臣以为“镇国”
二字太过,但李群青毕竟身入冀州,抽身而退时能将崔宇杨撂倒,间接地收归直隶大权,这是旁人未曾想到的。
天子手中剑,足以称镇国。
李群青拜下时想了许多。她所知甚少,对于大豫与李氏皇族,唯一的依凭与联结就是李鉴。自从离开嘉王府,她从未想过要与此二者再有纠葛,可时运千钧重,竟然落到她手中。
可会后悔?可会怨怼?
但若不在至高位,便要处处受掣肘,谈何改变这世间。
“臣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