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
冯诺一叹了口气,“要撑住不动心也太难了。”
顾承影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感受了一会儿,又疑惑地收了回来:“你是不是撞邪了?”
冯诺一趴在桌上,闷闷地说:“没有。”
顾承影露出很懂的表情,感伤地喝了口水:“作为过来人,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
冯诺一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什么。”
顾承影看上去很被冒犯,但也没有为自己正名,只是拿出相机递过来:“我最近拍的照片。”
冯诺一像是满血复活一样竖起脑袋,兴致勃勃地接了过来,美丽的影像总有治愈人心的力量。
第一张照片是一幢华美的哥特式建筑。红墙白顶,尖塔高耸,镶嵌着绘有圣经内容的彩色玻璃,门口的天使塑像有一种轻盈的飞天感。
“好漂亮,”
冯诺一放大细节欣赏着,“这是教堂吗?”
“辛甸圣安德肋天主堂,”
顾承影翻到了下一张,“这是里面的样子。”
金色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照进来,像是一场绚烂的梦。祭台中央站着一位年轻神父,长袍底色是纯白的,绣着金色十字架,看上去庄严而肃穆。他手捧圣经,垂眸站在色彩斑斓的光芒中,有一种圣洁感。
冯诺一疑惑地看向老同学:“弥撒的时候允许拍照吗?”
顾承影尴尬地咳了一声,底气不足地摆了摆手:“看你的照片。”
冯诺一又往后翻了翻,各种灰色、绿色、蓝色的建筑映入眼帘:“你怎么拍了这么多教堂?”
“这是我近期的主题,”
顾承影一一指给他看,“洪楼天主教堂,耶稣圣心堂,维多尔天主教堂,是不是很漂亮?”
“很漂亮,”
冯诺一边看照片边观察他,“你这是全国上下跑了一遍啊。”
“嗯,”
顾承影感叹了几声,像是对自己的毅力感到钦佩,然后收回了相机,“但是很值得。”
冯诺一看了眼时间,快到饭点了。不过中午郑墨阳发信息过来,说晚上会和母亲一起吃饭,所以今晚他应该解放了。既然能吃到原版的豆腐羹,估计大老板也就看不上他的复制品了吧。
他向顾承影道别,独自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路边熙熙攘攘的都是过节的一家人。父母牵着兴高采烈的孩子,毛绒帽上的红球在风里蹦来蹦去。他站在人声鼎沸的路口看了一会儿,突然感到无比孤独。回去也只能看见一个不属于自己高级公寓,想来也只有冷冰冰的寂静。
他打了辆车,也不说目的地,就让司机沿着城市主干道一直开。司机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不停地从后视镜偷偷瞟他,不知道这个钱多得烧的年轻人是什么情况。
经过市一中的时候,像是触动了什么记忆,他突然直起身来,拍了拍前座的靠背:“师傅,你知道景江高级中学吗?”
“那地方可远了,开过去得两三百。”
“没事,开吧。”
冯诺一站在校门前,看着烫金的六个大字折射出的微弱亮光。十几年前,郑墨阳就在这里的操场上挥洒汗水,曲线救国。
这学校地理位置很偏僻,几乎算是郊外了,一望而知不怎么受重视。学校本身也没有名气,无论在省里还是市里都排不上号,以郑墨阳的高考成绩,估计当年校领导得在门口拉横幅庆祝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