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的好快,”
冯诺一在疼痛袭击的间隙还保留一丝理智,“晚上的山路,又没有灯,怎么做到的。”
“威逼利诱吧,”
郑墨阳说,“我想开车的几位先生应该不想再看到我了。”
他全神贯注地望着怀里的人,好像对方系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冯诺一被这温情脉脉的注视晃了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险境,到了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一瞬间,某个念头突然变得很大声。
他把头埋进带着淡淡酒香的胸膛,用清晰洪亮的声音叫道:“痛死了!”
大善人的自白
到医院前的记忆其实乱糟糟的,冯诺一只记得自己不要脸地贴在郑墨阳怀里,像个小孩似的被哄了一路。
到医院拍了片,医生把他骨头的影像挂到灯箱上,指着裂纹向他解释道:“肱骨中段骨折,没有明显移位,可以只上夹板,不做手术。”
郑墨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刚才你嚎的阵势,我还以为下一秒胳膊就掉下来了。”
他气势十足地瞪回去:“真的很疼啊!”
上了夹板之后,冯诺一就被彬彬有礼地送出了医院,回到了他们常住的那间旅馆里。他忧郁地躺在床上,郑墨阳跟他说上面有人来探望。
“我不应该先去做笔录吗?”
冯诺一疑惑地往门外看去,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满脸忧戚地走进来。冯诺一还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酒味,想来是郑墨阳同席的某位领导,恰巧听到了他的电话。
“真是对不住,”
男人老远地就伸出手来,“你们大老远来支持我县的教育事业,结果遇到了这样的事。真是我们管理不严,管理不严。”
冯诺一总觉得心中不安,不住地想打破对方的忧虑面具获取一点线索:“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唉,我们县的民风啊……你知道,小混混嘛,没受过教育,农闲的时候喝了酒,就喜欢到处惹事,让你们受苦了,”
男人神色愤慨,标准地让人觉得虚假,“这次打架斗殴的事情,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等等,”
冯诺一被这四个字迎面击中,内心的惊骇完全表现在脸上,“打架斗殴?这不是打架斗殴,这是强……”
似乎是嫌那两个字烫嘴似的,男人立刻打断了他:“唉,年轻人气盛,又遇上老板拖欠工钱,心里窝火,所以喝了酒跑出来胡闹。你们都是文化人,素质高,可以体谅体谅……”
“开什么玩笑?!”
他猛地坐起来,上了夹板的胳膊好像都不疼了,“人家千里迢迢来给孩子们上课,居然差点被强||暴,这能怎么体谅?”
男人皱起了眉,神情严肃起来:“这位同志,话不能乱说,总不能因为受害人里有女性,你就乱给人家扣帽子,定罪要讲证据的。”
“我……”
他拼命回想当时的场景,郑墨阳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微笑着对男人说:“毕竟是女性又是在夜里,也不能怪他多想。”
冯诺一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