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句没说完的话,却让薛智汗流浃背,他目光飘忽,不管对上谁的目光,都觉得对方在警觉地看向自己。
商屿这话却没人再接,门房陷入一阵沉寂。
薛智并不觉得这沉默能让自己松口气,相反,他觉得更加窒息起来。
沉默中的每一秒都是煎熬,他不知道为何没人再说话,哪怕陶崇和王昀再骂骂姑母也好,总之别让气氛这么焦灼。
有好几次,他差点想站起来,把自己的“罪行”
公之于众,一“死”
了之。
可腿是软的,站不起来。
这时候,沈老儿又说了句:“铅笔的制作方法不可能凭空传到笔具阁。”
那还能怎么穿,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暗指身边出了叛徒?
乔承、王昀、商屿和陶崇没做过铅笔,不在怀疑的名单之列,那剩下的就只有他和赵冬。
脑中只剩一个念头: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不管是乔宁他们报官查到线索,还是逼问出结果,到那时候再承认只会显得自己是因为害怕而承认,远不如现在就坦白。
想完,薛智“腾”
地一下站起身,饭桌被他的身子推开,带动盘子“乒乓”
作响。
王昀吓了一跳:“薛哥哥,你做什么?”
其他人的目光集中在薛智身上,他狠狠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道:“抱歉乔小娘子,抱歉沈老伯,笔具阁的老板娘是我姑母,她那有一张做铅笔的详细步骤,是我写下来的。”
说到最后,他头颅垂下,神情痛苦,像做了悔不当初的事。
“什么?!”
赵冬和王昀的反应最大,他俩算是对薛智最没有怀疑的人,怎么都不会想到笔具阁的铅笔制作法,竟是薛智盗取的,尤其是前者,甚至还为薛智说过话。
赵冬悔不当初地想到,那场抢劫后,薛智就拼命阻挠报官,自己当时还为他辩解,现在想想真是傻透了。
乔承也很诧异,很生薛智的气,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大眼睛狠狠盯着薛智,阿姐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背叛阿姐!
只是乔承素来君子,哪怕仇恨一个人也是一声不吭。
陶崇则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上去一把抓住薛智的衣领,几乎要把人从地面上揪起来:“果然是你!我早就让商屿跟乔小娘子说,你和那笔具阁的老板娘是姑侄,你贸然接近文具店,打得就是偷盗的主意吧?现在你的目的都得逞了,竟还有脸坐在文具店里吃吃喝喝?你哪来的脸!”
薛智被揪得几乎喘不上气,一边咳嗽一边摇头,却为自己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陶崇说的,其实也没错。
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其他人,可商屿眼中是嫌恶,沈老儿眼中是痛心,乔宁眼中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