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太长叹一声看了看四周,孟蝶会意:“这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
胡太太这才道:“这次进京算是为了你表姐,她原与我们青县县太爷的嫡次子定了亲。”
一个原字,一个县太爷,孟蝶就已经猜到了后续,她看向胡知韵,果然胡知韵红了眼眶一脸丧气。
胡氏叹息一声:“姑父这边的事情传出,那县太爷家就火速退了婚。”
孟蝶咬了咬牙:“终究是我家连累了你们,连累了表姐。”
“这话不能这么说,若非姑父这些年对我们照拂,那县太爷前几年哪会对我家这么客气,甚至还结亲?”
胡太太并非好歹不分,她话锋一转:“婚事退了也就退了,正好早点认清他们的面目,只是没料到那家人脸皮那般厚。”
“他们听说姑父只是被贬谪,你又嫁入侯府,竟然又想再次联姻,这样的反复无常,如此家风能教出来什么好孩子?我们纵然是小门小户的,也不能将女儿推入火坑。”
说道这里胡太太黑了脸:“那家人竟然盯着我家,上次我带着知韵去寺里上香,全二郎竟然突然出现。”
“无耻。”
孟蝶气得猛的一拍桌子。这个世界比不得梦中世界女性自由,这个世界对女性有诸多束缚,全家如此做派,同土匪恶霸有什么区别。
胡太太一脸晦气:“当时幸亏你表哥在,这才没真正的出什么乱子,我们本以为经过这一次全家会放弃,没成想他们死性不改继续纠缠,我和你表叔想了想,他家到底是当地的父母官,我们惹不起,可就这么认命也不行。天天防范也不是个事儿,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最后我们决定带着知韵上京。”
“一方面这里是天子脚下,全家不敢过份,二则你嫁入侯府,我们在这件事上顶着侯府名声,谅他也不敢冒犯侯府,三则你表叔在这边有几个故交,他准备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一旦知韵订婚出嫁,全家也就不得不罢手。”
孟蝶抿抿唇眼中锋芒一闪而过:“既然如此,表叔和表婶带着表姐一同住到我新买的那个庄子正好,全家必然不敢将手伸到我的庄子中。”
这一次胡太太没有推辞,当即点点头:“那我们就住那里。”
孟蝶看向庄太太:“表叔和表婶也住过去吧?”
“好。”
庄氏也没推辞:“还有一事。”
身边一直跟着的丫鬟立刻将捧着的匣子交给庄氏,庄氏接过递给孟蝶:“这里面是你三表叔最近写的文章,他说你的才学在他之上,由你帮他看看文章查找疏漏,比他自己闭门造车强多了。”
孟蝶接过小匣子:“三表叔太过于自谦了,我当年不过是幼时同兄长一起念过几天书罢了,才学哪能比得上他,不过写文章确实忌讳闭门造车,我虽身处内宅,可我以女子的目光看问题与三表叔完全不同,说不定能对他有些帮助。”
庄太太笑了笑:“总之麻烦你了,等我们住在庄子里以后,你表叔新写的文章拿给你也更方面。”
孟蝶眉眼弯弯:“正是。”
正事说完了,娘几个又闲聊了一会儿,眼瞅着快到中午两位太太想要告辞,孟蝶哪能放人走,也知道她们的顾虑,直接道:“吃了饭再走,不然午饭也都是我一个人吃。”
两人一听齐齐松了口气:“世子夫人疼你。”
这边孟蝶命人传饭,那边还没等上菜呢,宁夫人身边的郑嬷嬷就领了一群手里拎着食盒的小丫鬟进来。
郑嬷嬷笑着见了礼:“二位亲家太太好,我们夫人刚巧得了尾鲜鱼,还有几道别致的小菜,命我给二位太太送来加菜。”
“多谢世子夫人惦记。”
孟蝶给了赏,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一顿午饭,两位太太带着胡知韵这才告辞,范嬷嬷随着跟了出去,她要安排两家人入住庄子。
直到第二天快到晌午的时候,范嬷嬷才回来禀报:“二奶奶,两位叔老爷太太表姑娘都住在庄子里了,他们都带有丫鬟小厮,起居生活不成问题,我又安排了几个粗使婆子守在各处,保管几位主人住得清清静静的。”
孟蝶:“粗使婆子是你雇佣的么?”
范嬷嬷有些欲言又止。
孟蝶:“怎么?”
范嬷嬷:“我雇佣的几个人都是孟府放出去的老人儿,她们没能跟着去甘州,老太爷老太太虽然开恩身契银子都没要他们的,可他们原就是孤苦无依之人,否则也不会卖身为奴,现在虽然是良籍,没有田地生活依旧困苦,我有时会送一些东西过去,如今那边用人,我就雇佣了她们,可是有什么不妥?”
说完范嬷嬷的忐忑的看向孟蝶。
孟蝶一顿:“没有什么不妥,嬷嬷你做的很好,那些人你看好的,能留下的就尽量安排到两个庄子中。”
范嬷嬷大喜,满口答应。
孟蝶:“还有一件事,香皂不是做的多了么?从腊月开始一直到正月结束,四个城门口也都支个卖汤菜的摊子,卖两个月,每碗汤菜里面再多加一个鸡蛋,庄子里我记得还有剩余的笋干,也可以适当放一些。”
范嬷嬷眉眼弯弯:“一碗荤菜两个鸡蛋卖二十文钱,那些人还不抢疯了。”
孟蝶笑笑,开始静下心看庄表叔的文章。
庄表叔名鸣,字鹏飞,今年三十岁,是孟老太太的次子,在庄家行三,他上头还有一位嫡亲的兄长,今年三十四岁,已经接管了家中所有的铺面生意。
说起庄家,那也是一大堆的破烂事,孟渣爹当年为了银子都能让刚考中小三元的孟庭义娶了商户女,继妻生的女儿又怎么可能认真挑选人家?谁给的聘礼多就嫁给谁家,最终孟家的小妹孟雨停也嫁给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