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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战无常形(第1页)

&1t;divid="nett_tip">最新网址:同样一曲《广陵散》,琴音转折变化没有丝毫差错,指法娴熟精妙更胜一筹,不过其中蕴含的琴意却是截然不同,如果说青萍弹奏的《广陵散》展现的是性情高洁,柔韧不屈,百折不回的志士,那么素娥弹奏的《广陵散》却减去了几分烈火焚城的惨烈,添了几分雍容自信,这或许是两人经历不同所导致的结果。琴音弹到青萍中断的小节,却并没有如同众人预料的一般嘎然而止,反而接下来又弹奏了一个小节,琴音才缓缓消散,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令人心痒难耐。虽然续上的这一段琴谱并不完全,多半只是素娥根据琴音曲意强行续上,但是琴音泠泠高洁,转折变化严丝合缝,即使不是原谱,想必也是相差不多。无论如何,素娥弹奏的这一曲并不像青萍弹奏的时候那样给众人带来强烈的震撼,琴艺高下也很难判定,但是只听了一遍就能够弹出差相仿佛的琴音,更能够凭着自己的揣摩,续上了将近一个小节,显然若论琴艺,素娥绝对足以折服在场的众人。

6宏渐虽然琴艺惊人,说起来还在素娥之上,可是他心知肚明,若想在琴道上取得惊人的成就,琴技指法其实并不是关键所在,若没有过人的天资和豁达开阔的胸怀,终究是无源之水,后继无力,他的天资并不出众,能够有今日的成就,多半是凭了百折不回的心志和艰苦的磨砺,所以听了素娥弹奏《广陵散》之后,已经是甘拜下风,不由露出心悦诚服的神色,击节而叹道:“素娥小姐天资聪颖,6某自愧不如,假以时日,只怕除了能够重新掘出《广陵散》的绿绮小姐之外,再无人能够胜得过素娥小姐,这焦尾琴在哪位小姐手中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分别了。”

言外之意已经昭然若揭,显然是建议素娥留下焦尾琴不必出售。

听6宏渐这样说,除了吴澄和战恽之外其他人都是同声附和,毕竟他们心知肚明,自己没有机会得到焦尾琴了,若是自己得不到,那么素娥继续保有焦尾琴乃是最好的结果。杨钧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他比别人更清楚眼前的局势,能不能够得到焦尾琴已经是无关紧要,要的目的便是加深自己在某人眼中的印象,与其人云亦云,不如标新立异的好,所以他略一思忖,便朗声笑道:“6先生此言差矣,素娥小姐既然将焦尾琴拿了出来,便是真心诚意要为名琴寻得一个主人,并非要博得一个天下第一琴师的虚名,要不然素娥小姐只需在沉香阁虚席以待前来挑战的琴道高手就行了,何必不远千里到这里来举行琴会呢?本王替素娥小姐着想,若是过了今日,如果焦尾琴依旧留在素娥小姐手中,只怕有些不明真相的人会误以为素娥小姐并非真心售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难免将素娥小姐的一片苦心化为乌有。6先生心意虽好,却不免害了素娥小姐,依本王拙见,既然现在还没有能够令素娥小姐心悦诚服的琴师,不如开始斗琴吧,如果在场之人谁能够脱颖而出,艺压群伦,则名琴得主,素娥小姐心愿得偿,如果还是素娥小姐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这些人自然也有义务将今日的真相公诸天下,至于绿绮小姐,虽然本王并未见试过她的琴艺,但是从青萍小姐身上已经可以看出深浅,只是她毕竟不在此地,如果将焦尾琴售给绿绮小姐,未免有些不妥,不如我等约定,不论今日焦尾琴最后被何人所得,绿绮小姐日后都有当面挑战夺琴的资格,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杨钧毕竟出身皇室,这一番论述不但言之有据,而且周到细密,将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帘内的素娥垂拨动琴音,一缕喜悦的琴音飘了出来,显然很是满意杨钧的说话,6宏渐本就没有私心,听了杨钧的话,也觉得自己的主意欠妥,自然是高声附和,秋素华双目熠熠生光,望着杨钧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思,颜紫霜虽然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一双清澈明净的眸子已经露出了赞许之色,就是吴澄和战恽也点头默许了,只有俞秀夫眼中闪过担忧之色,不由转头向青萍看去,不过却也没有反驳。

青萍面色铁青,虽然素娥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只从初时的一声冷笑和琴音中隐隐透露出来的不屑之意,她已经心知肚明,这个隐身在帘后的女子实在是心高气傲至极,她针锋相对地弹奏了半曲《广陵散》,等于是在自己脸上重重击了一拳,如今杨钧提出斗琴,表面上公平,却是将自己撇开了,自己现在这等情况,绝没有可能在斗琴中取胜,至于给绿绮留下挑战的资格,更是无稽,别说以绿绮的性子,绝不会夺人所好,如果焦尾琴真的成了汉王锦绣郡主的囊中之物,难道绿绮还能够去夺琴么?她性子本带了几分激烈,想到此处,只觉肺腑中血气翻涌,一个按捺不住,勉强站起身来,就要拂袖而去,谁知道足下一软,一个踉跄便跌倒在杨宁怀中,欲要挣扎,杨宁已经一把将她抱住,冷冷道:“我不会弹琴,不过也听两位姐姐说过一些和琴有关的事情,诸位都是精通音律,琴艺过人之辈,请问何谓八音之?”

说罢,环视四周,一双幽深冰寒的凤目好像蕴藏着炽烈的火焰,目光凌厉,宛若利剑一般,凡是触到杨宁目光的人,都不禁心生寒意,一时间,琴室内鸦雀无声。

杨钧最先从杨宁森寒的目光中挣脱出来,谨慎地道:“所谓八音,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对乐器的总称,指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类。钟、铃等属金类,磬等属石类,埙属土类,鼓等属革类,琴瑟等属丝类,柷、圉等属木类,笙、竽等属匏类,管、箫等属竹类。不过通常来说,钟、磬、琴、箫、笙、埙、鼓柷、圉八种乐器叫八音。琴音清淡微远,贯众乐之长,统大雅之尊,故而称为八音之。”

杨宁冷冷道:“不错,绿绮姐姐也是这样说的,那么如果我用陶埙和古琴相争,胜败应该如何论断呢?”

杨钧心中一跳,有些犹豫不决,还未等他回答,一个清雅幽冷的声音道:“这个也很好判断,若是能够相合的乐器,例如箫笛笙埙,只要能够和琴音相合,就算胜了,当然,若能压制住琴音,甚至令琴音不成曲调,更是大胜特胜,琴既然是八音之,自然要略微吃亏一些的。”

杨钧侧目望去,正看见吴澄黯淡的眸子和若有若无的笑容,虽然知道吴澄此刻是和杨宁同仇敌忾,故而存心偏帮,但是他所说的乃是正理,杨钧却也无可奈何。

颜紫霜见杨钧无言答对,便扬声道:“吴先生说的不错,不过今日举行的乃是琴会,子静公子若想用陶埙和古琴相争,岂不是失去了琴会的意义。”

6宏渐生平最爱琴艺,对其他乐器虽然算不上鄙薄,却也是不大喜欢的,闻言附和道:“正是如此,琴乃八音之,最是平和中正,清淡微远,如果子静公子刻意用陶埙的凄楚激越之声和琴音相争,纵然一时压制住了琴音,也是胜之不武。”

秋素华原本置身事外,但是见到杨宁出面相争,无论如何,她都是魔门弟子,这种时候自然要胳膊肘向内拐的,所以一声娇笑,打断了6宏渐的话语道:“6先生这可就错了,琴既然是八音之,自然该有八音之的度量,别说子静公子用陶埙挑战,就是用上钟罄这样金石之声的乐器,只要琴音压制不住,也应该当场认输,更何况我们这么多人,不妨都下场一试,如果大家都输了,说明我们琴艺还不到家,到时候纵然子静公子不说话,我们还有什么面目据有焦尾琴呢?还不如送了给子静公子呢。”

青萍这时候已经冷静过来,明眸顾盼雄飞,冷然道:“不错,秋姑娘说得对,子静的陶埙是我教的,学了还不到一个月,我的陶埙是跟着姐姐学的,也曾经和姐姐琴音相合,可惜大败亏输,如果你们就连子静的陶埙都胜不了,那么以此类推,我姐姐的琴音自然胜过你们任何一个人,这焦尾琴应该属于何人,不问可知。当然如果素娥小姐没有这个胆量,不让子静用陶埙请教,那么我们姐弟也无话可说,只是以后诸位就别说什么琴是八音之了,否则岂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么?”

还未等杨钧和颜紫霜思索出该如何反驳,帘内传来两声铮铮琴音,其中尽显傲然不逊之意,即使是杨宁这样对音律一知半解的人,也知道素娥同意了自己的挑战。

青萍虽然用言语激使素娥接受了挑战,但是到了这时心中反而忧虑起来,她方才出言助阵一来是心中不忿,二来是那一种莫明其妙的信心,总觉得不论生了什么,这个少年都是自己最可靠的倚仗。可是杨宁的陶埙是她教的,她自然知道杨宁的深浅,平日能够和自己笛埙相合,一来是两心如一,二来是自己曲意相从,要是想和素娥或者琴室中其他人斗琴,可就是痴人说梦了,这可不是学习吹奏陶埙不到一个月的杨宁可以办到的。想到此处,青萍忍不住回头看向杨宁,欲言又止,入鬓的一双黛眉不禁微微蹙起。

杨宁心中了然,却没有解释,目光在青萍面上凝注了片刻,一双眸子蓄满深情,忍不住伸手想去抚平青萍微蹙的眉梢,可是手指刚刚触到那凝脂温玉一般的肌肤,只觉得指尖微微一麻,仿佛有一股强烈的电流传来,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指,眼中闪过迷茫的神色,转瞬又变得一片清明,转头看向帘内端坐的雪色身影,淡淡一笑,从衣下取出一具古朴的青黑色六孔陶埙,略一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冰寒幽深的凤目中已经是一片淡漠,没有丝毫情绪流漏,但是有意无意中已经表现出了强烈的自信。

帘内的素娥微微皱眉,不知道怎么,帘外那个相貌平常,神态异乎寻常冰冷的少年无意中展现出来的那缕温柔,让她心中蓦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略一凝神,擅长的曲目在心中一一掠过,明星般动人的眸子闪过一缕狡黠的神采,纤纤玉指在琴弦上缓缓滑过,一缕柔和至极的琴音从指下流出,宛若风和日丽的明媚春guang,琴音透出和煦柔美的意味,淙淙琴音描绘出万物回春的动人景象,古琴平和中正、清雅澹然的特点在这一曲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青萍听出曲目,忍不住紧咬银牙,她自然明白,埙声和秋声相近,凄楚悲怆,苍凉深远,和这一曲春意盎然,和风涤荡的《阳春》毫无相融之处,素娥选了这一曲,乃是有意为难,这虽然是斗琴题中应有之意,但是青萍仍然忍不住怒火中烧。

杨宁静静听着柔美缠mian的琴音,只觉琴音越轻柔和煦,仿佛春风一般吹散了心中愁苦,就是心如铁石的自己也几乎要在这样的春guang和风中沉沦下去了,不过就在琴音柔和到了极致地步的时候,杨宁将陶埙放到唇边,敛眉吹奏起来,凄凉萧瑟的埙声宛若乍然卷起的西风一般,毫不犹豫地迎上了柔情万缕的琴音,仿佛在春guang满园中突然飘起了漫天黄叶,琴声和埙声正是势如水火,琴音是春风春雨春花春柳,极尽春guang绚烂之景,埙声却是秋风秋雨秋叶秋霜,蓦拟出深秋萧瑟之态,截然不同的音色却矛盾地糅合起来,琴音如春花之灿烂,埙声如秋叶之静美,相映成趣,水乳-交融。

青萍不由喜笑颜开,她自然也有这样的本事,想不到杨宁也能够将深秋的萧瑟演绎得如此完美,心中明白正是因为前几日两人经常笛埙相合的缘故,才能达到如此境界,一抹红云掠过白玉一般的脸颊,更添了几分娇羞美艳,忍不住低下头去,唯恐被人瞧见,她原本倚在杨宁怀中,这样一来越贴近了杨宁的身体,只觉得少年男子阳刚的气息将自己包围起来,只觉神思渐渐恍惚起来。

素娥微微扬眉,她虽然没有学过陶埙,却也知道杨宁吹奏的正是名曲《湘妃》,这几乎是陶埙必学的曲目,正因为如此,她才特意选择了《阳春》,就是为了引出杨宁这一曲,见杨宁已经入彀,明眸流漏出一缕得意的神采,指法一变,一种蓬勃的生机从琴音中溢了出来,好像是雨后春笋迎着阳光奋力伸展着枝叶一般,琴音渐渐丰美澹然起来,宛若春笋已经长成了一片竹林,在春风中摇曳逍遥,随着曲调的变化,柔美的琴音渐渐多了几分清冷高洁的意味,宛若春去秋来,萧瑟秋声渐起,琴音好像被埙声引了过去,没有压过埙声悲怆的音色,反而将凄楚的埙声烘托得越苍凉深远起来。

杨宁将一曲《湘妃》吹奏得越荡气回肠,陶埙吹奏的技巧并不复杂,最要紧的就是气息绵长,杨宁内功精湛,刻意卖弄起来,埙声宛若钱塘潮涌一般,一层层无休无止,其中曲折变化无不如意。杨宁虽然出身尊贵,但是心中之苦,却比无父无母的孤儿更加深沉,心境正和埙声暗合,此刻没有了青萍的笛音相合,更是少了那一缕柔情甜美,越的悲凉婉转,不过片刻,已经将素娥的琴音淹没。众人听到这里,都只觉无尽的哀愁秋思扑面而来,都是暗自赞叹不已,只觉得这一曲《湘妃》吹奏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是绝无仅有了。

熟谙音律的青萍这时候却已经皱起了眉梢,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以素娥的琴艺不应该这么快落败,必然有古怪,感觉到了隐隐的危机,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扯了一下杨宁的衣襟。杨宁还没有来得及回应,素娥的琴音蓦然铮铮作响,瞬间透过了埙声的缝隙高扬起来,琴音转瞬间已经攀到了最高处,如同悬在半空的一缕钢丝,高亢不绝,清冷孤洁的琴音奏出了《白雪》的曲调,泠泠琴音宛若雪中翠竹,雍容高贵中透出皎皎不群的孤傲意味,而杨宁的埙声正到了最低沉的时候,若想强行拔高,必定十分为难。这正是素娥的打算,她早已看出杨宁并非精通音律之人,若是换了青萍或者别个吹埙高手,或者还有转圜余地,但是杨宁却多半只能俯认输,唇边不觉漏出一缕嘲讽的微笑,只不过给蒙面白纱遮住,即使是她身边的侍女也没有觉。

杨宁眼中却闪过一缕耀眼的寒芒,在竹帘上一掠而过,即使是帘栊低垂,白纱覆面,也遮不住他可以洞穿金石的目光,素娥的那一缕得意并未瞒过他的灵觉,他性子孤傲,最是不能容忍他人的轻视,神色越冷漠,埙声蓦然一变,萧瑟秋声中又多了几许乡愁悲苦,曲调已经变成了《楚歌》的旋律。自古以来若论描述乡愁的曲目,最负盛名的正是这一曲《楚歌》,昔日楚汉相争之时,留侯张良以一曲洞箫吹散了十万楚军,吹奏的正是《楚歌》。时光飞逝,到了现在,不管是琴筝琵琶,笛箫笙埙,几乎都有《楚歌》这一曲目,其中曲谱虽然各有变化,但是宗旨却都如一,除了表现思乡之情,还可以抒心底深处的思古幽情,陶埙的音色和曲意最是暗合,就是洞箫也比不过埙声的苍凉凄楚,所以杨宁才会选择了这曲子。另外一个原因说来好笑,却是因为杨宁学埙时间不长,他根本只会两曲子,一是《湘妃》,另外一就是《楚歌》,根本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当然杨宁选择这曲子不是因为可以和琴声相合,事实上《楚歌》和素娥弹奏的《白雪》的意境并无相合之处,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若是换了别人,此刻只能黯然认输,但是杨宁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在音律上取胜,在他心目中早就将这场斗琴当成了另外一种厮杀交手,他与人交手的时候,从来喜欢先制人,此刻也是如此,哪里会任凭素娥控制局势,所以才会选择了《楚歌》,《湘妃》情意缠mian,他多半用来和青萍笛埙相合,难免少了些锋芒杀气,而《楚歌》苍凉深远,满怀愁思,正适合他当作媒介和琴音相斗。将内力渐渐渗透到埙声当中,杨宁一曲《楚歌》吹奏得千变万化,众人只觉千丝万缕的埙声在空中飘荡飞扬,折转回旋,在他精湛内力的控制下,仿佛从四面八方潮涌而来,宛若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渐渐生出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之势,竟是强行将素娥的琴音压制了下去。

素娥措手不及,琴音不禁一乱,转瞬便恢复了正常,明白了杨宁的心意,她拨动琴弦,转而弹奏其他的曲子,可是无论琴音如何变化,不管是雍容深远,还是平和清雅,埙声都是始终如一,凄凉的埙声连绵不绝,搅得不成曲调,这分明是凭着内力欺负人,素娥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听着埙声后浪叠前浪,将琴声湮没其中。她虽然依旧固执地拨动琴弦,但是失败的阴影已经笼罩在心头,两道如烈焰一般的目光透过竹帘凝注在杨宁清秀冰冷的面容上,一瞬也不愿离开,强烈的怒意透过支离破碎的琴音渐渐渗透开来。

正在素娥无可奈何的时候,一缕铮然明朗的琴音加入了进来,替素娥分担了埙声的压力,素娥顺着琴音望去,只见豫王杨钧神色肃然,正在抚动面前那具叫做“海月清辉”

的古琴,只觉心头一暖,立时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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