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兜转起伏,各自心里都有点重建和平统一战线的意思。
一拍即合,伊向南哥哥牵着曾幼仪妹妹的小手下楼了。
在成功的吓掉刘嫂手中的拖把和管家拿上楼的报纸之后,她抽回手,笑着转身去了自己的闺房换衣裳。推门之前还装腔作势的举起手里的烟盒,揉成一团,恶狠狠地瞪了伊向南一眼,又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他也笑了,乐不可支。
在家里简单的吃了顿早餐。
临出门正碰上管家派车,生怕他们发现似的,一溜烟出了门庭,逃的飞快。
曾幼仪心里明白了七八分,难得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她沉着脸快步走进车里,伊向南尾随其后,两辆车尾随着前方的黑色迈巴赫一路开到医院。
一整天,一场艰巨的持久战。
曾远洋放弃治疗,办理出院手续。
谈判场所从医院换到曾家,谈判人员纷至沓来,轮番上阵,甚至出动了曾远洋的老母亲,亦是徒劳而返。
最后只留下一对子女,面如死灰,听医师叮嘱4期病人放弃治疗后的注意事项,如何镇痛和饮食调养的意见建议,像是在听法官宣判死刑。
她听了些进去,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一切已成定局,医师唯有尽量开导他们:“治疗对肌体细胞的损伤很大,对于4期病人来说是很痛苦的。我明白你们做儿女的,即便是倾家荡产,有一分的希望也想去争取,但是你们也得尊重病人的意愿。
我曾经看过很多末期病患,在治疗过程中痛苦的死去,到头来家属追悔莫及,宁愿当初放弃治疗,让他安然的,有尊严的离去。既然这是曾老先生的意愿,你们就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安享人生吧。”
曾幼仪的眼眶顿时就红了。伊向南冷了脸,啐了一口:“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敢情不是你爸吧?”
说罢揪着医师的衣领就要揍,她赶紧扑过去扯开他的手,连哄带劝的才拉住他,医师惊魂未定,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她叫他一声“哥哥”
,把眼泪埋进他的胸口,紧紧抱住,平复他胸口的剧烈起伏。她知道,他和她一样需要被安慰。
曾远洋的卧室,大门紧锁。
伊向南和她过去叩了几次门也是徒劳。他叹了口气:“我出去散心,一起?”
“喝酒?”
她问。
“嗯。”
他的散心方式永远只有这一种。
“少喝点吧,我就不去了。”
她收拾了东西,和他一起驱车离开。车子驶到红绿灯前,伊向南降下车窗朝她摆了摆手,待绿灯亮起,径自先走。
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打了个方向往公寓开去。
快到家她才想起来耽误了事儿,一拍脑门,直呼糟糕。
何骐!她怎么把他给忘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