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颜撩起眼皮剜了骆彬一眼,“别再用那种看恋爱脑的眼神看我了,从今以后本少爷的信条就是,没男人可以,没钱不行!”
骆彬满眼欣慰,“有这顿悟,苦也不算白吃,挺值。”
送祈颜到家,骆彬朝祈颜离开的背影大喊,“今晚老地方,记得过去。”
一个多小时后,祈颜穿戴整洁,站在雾气缭绕的镜前端详了几分钟。镜中的人眉清目秀,五官俊朗立体,皮肤白皙如玉,凝脂点漆,一看就是从小养在温室里的少爷。
他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满意地点点头,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这才是我该过的生活。”
摩挲到指腹略微硌人的茧子,脑中随即浮现几天前在偏僻小村庄的种种,不禁摇摇脑袋将那些画面挥散。
祈颜如约来到酒吧,驾轻熟路走向固定的卡座。骆彬还举着酒杯吹嘘,全然没察觉已走近的祈颜,沙发上有人先站起身朝祈颜挥手示意,“坐这。”
祈颜接过贺宇鹏递的酒,在他身侧落座。贺宇鹏没像骆彬那样讥笑打趣,视线在祈颜身上打量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多了明显的关切,“吃了很多苦吧?瘦了许多。”
祈颜没来得及回应,骆彬的大嗓门越哼越高,招呼大家举起酒杯,“让我们共同庆贺祈颜及时止损,分手快乐!”
贺宇鹏有些诧异地看向祈颜,祈颜神色怅然,沉默着举杯碰了骆彬的杯沿,而后仰头将半杯酒尽数灌入喉中。
其余人见状都跟着碰杯并顺带奉承几句。
祈家在止河算得上商业巨头,祈颜作为祈家的独子在豪门子弟这个圈子也备受追捧。
“原来有这等喜事,那么陶某也敬祈少爷一杯,恭喜甩掉渣男。”
身侧不知何时站了个陌生的面孔,祈颜偏头看向贺宇鹏,眼中尽是茫然。知晓他的意思,贺宇鹏俯身靠近,压低声音解答,“他是陶智可,家里做建材生意,止河最大的建材公司便是陶家,最好应付一下。”
闻言,祈颜还真就隻应付了一下,连酒杯都没拿,只是朝他微微颔首,“谢了,但这酒我就不喝了,毕竟我们也不认识。”
陶智可的笑僵在脸上,片刻才重敛起得体的笑,自顾自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定下次见面就熟了。”
而后看向祈颜,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扬长而去。
祈颜面对的奉承和讨好不计其数,对这些别有目的的接近他都会直白冷硬拒绝,这次的小插曲也没放在心上。
隔壁的卡座,男子身形半隐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长腿随意交迭,身上穿着简雅的中式衣衫。修长的手指捏住杯脚晃了晃,视线不动声色落在少年身上,嘴里低声念着两个字,“祈颜。”
看他走神,对面的男生夺下他手中的酒杯,面露不悦,“叫你出来玩,不是让你换个地方当木桩子。”
男子像被嘈杂的声音吵得心烦,眉头微蹩,“怎么不包个包厢?不怕被拍到?”
样貌姣好的男生闻言反而靠得更近,指尖拂过他的领口悠然撩拨,嘴角笑意加深,“拍到了又怎样,游老板还怕这个?”
男子捏住他的手腕拉开,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要对你没有影响。”
说完在南黎戏笑的目光下起身朝洗手间方向走。
这边,祈颜喝了几杯酒又被骆彬拉下舞池蹦了几下,一阵反胃的恶心涌至胸腔。他拨开人群逃出酒吧,那股恶心感已蹿至喉间,刚想俯身呕吐,突然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鼻尖的疼痛感占据上风,祈颜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他捂着鼻头怒斥,“哪个孙子走路不长眼?”
察觉自己此刻正笼罩在对方的阴影中,还没抬头祈颜先被对方的身高唬住,气势都弱了不少。原本错就在他,不看路的也是他,只是少爷脾气上头便顾不得对错。
对方没有理会,拍了拍胸前的衣衫便转身迈步,祈颜瞥见从他身上掉落的东西,弯腰拾起后追上前,“大叔,你东西掉了。”
男人随即顿住脚步,这才略微偏头看了他一眼。光线不算明亮,祈颜脑子也昏昏沉沉,看不清眼前之人的面容,隻窥出大概的轮廓。
只因他梳着一般年轻人不会梳的背头髮型,祈颜才脱口而出大叔这个称呼。
半响,祈颜听到男子缓缓开口,“……叔?你未成年?”
祈颜撇撇嘴,颇有点趾高气昂的架势,“骂谁幼稚呢!”
男子接过祈颜手上的打火机按下,“啪”
一声窜起的火苗映照出他的半张面庞,祈颜揉了揉眼睛却怎么都看不清,只看得几个迷糊的重影。
男子捏着打火机在手上转了几下才放回口袋里,他看着祈颜问,“你叫什么名字?”
祈颜脑子发懵,上一秒还气势汹汹,下一刻便循着对方的话老实回答,“祈颜。”
男子微微点头,“记住了,明早给你送份大礼。”
迷迷糊糊中祈颜被司机搀扶上车。
翌日清晨,祈颜本想和老头子认个错,当初一意孤行为了付仁溥和家里决裂,如今也该低头了。
刚下楼便与凌素打了个照面。凌素看到祈颜先是一喜,脸上的愁容被喜上眉梢的欢愉替代,“回来了就好。”
原本打好的道歉腹稿到嘴边变了风向,开门见山地问,“凌阿姨,公司遇到困难了吗?刚才我听到您打电话借钱。”
凌素堆砌的笑顷刻瓦解,面上也不再刻意粉饰,佯装轻松。她看向祈颜深深叹了口气,“老祈看中一个项目,将全部身家投了进去,可前几天投资人突然失联,现在公司资金链断裂,已面临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