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无法想象的是,她要跟一大群她不认识的漂亮女人争风吃醋,只为分到君王留给后宫的一点点时间和一点点宠爱。
若她侥幸做了皇后,还要每三年主动张罗一次选秀,给自己心爱的男人纳妾。
那种滋味……薛宝儿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又酸又苦。
而且这种滋味只能独自一人默默承受,宣之于口便是善妒,便是无德,便是不配母仪天下!
一边是喜欢的男人,一边是不喜欢甚至厌恶的生活,答应了就是一辈子,她怎能不犹豫?
可赐婚就不一样了,犹豫也没用,抗旨唯有一死。
薛宝儿如释重负。
既然没得选,那就欣然接受好了,至于以后会怎样,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记得安宁说过,本朝赐婚特别的简单粗暴,圣旨一下,男方便要把女方接回家,当晚圆房,婚宴可以后补,也可以不补,聘礼和嫁妆也是事后两家商量着来。
据薛宝儿所知,她的嫁妆从她出生时薛母便开始准备,一年准备一点,十年想也准备得七七八八了。
只是嫁衣有点麻烦。
当年薛家三房嫁女,嫁衣好像是提前一年才开始准备。她问薛母为什么不能早准备好,薛母告诉她,嫁衣的布料和款式每年都在变,讲究一点的人家嫁女儿,嫁衣自然要用当时最名贵的布料和最流行的款式。
她今年才十岁,嫁衣是不可能准备好的。
除了嫁衣,还有饰,也要用最时兴的。
便是现在开始着手,也有点来不及了。
虽然省去了三书六礼,古代结个婚也是很麻烦的。
对了,新媳妇还要给婆家人准备礼物,但凡上点心的,鞋袜都要自己亲手绣。
公婆还好说,只有两个人,可安国公府的叔伯兄弟竟然有六个之多……
就她这破手艺,薛宝儿想想头都大了。
她很想问问卫持,赐婚的圣旨什么时候颁下,可与卫持对视的时候,她忽然就有点羞涩,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安排人送承慧乡君回家……待嫁。”
卫持冷冷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待嫁”
两个字轻飘飘的,好像可有可无,没什么分量。
薛宝儿知道她刚才的犹豫可能让卫持不高兴了。
既然结果都一样,过分关注过程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像她之前做任务一样,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不重要,也没人会追究。
赐婚在即,嫁衣、饰、给婆家人的礼物,她还一样都没准备呢。
可急死人了!
薛宝儿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思前想后,一旦确定要做,便会全身心地投入,再难分神去关注旁的。
等卫持走后,长命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世子爷刚才那句话是对着他说的,忙不迭地派人备车把薛宝儿送回薛家去了。
薛宝儿回到家中,薛蟠中了武举的消息已然传开,薛母欢喜非常,拜过菩萨便命人给各家亲戚送请帖,安排下去摆宴三日庆贺。
谁知给各家的请帖才写好正要往外送,却被薛蟠拦住了。
薛母找薛蟠过来问,薛蟠便把忠顺王当场捉女婿的事说了。薛母更高兴了,薛蟠便催薛母赶紧请媒人去提亲。薛母不疑有他,也顾不上摆宴了,直接差人给保龄侯夫人递了拜帖,打算明日亲自去一趟保龄侯府。
为表重视,薛母亲自去库房挑选明日带去保龄侯府的礼品,本来想让薛宝儿跟着,薛宝儿推说累了留在房中。
“哥哥,可是出了什么事?”
薛母好糊弄,薛宝儿却一眼就看出薛蟠心里有事。
薛蟠摸了摸脖子:“能有什么事?就是……才中了武举,又要订亲,心里有点乱。”
当初跟忠顺王妃说好了,薛蟠中武举便请媒人上门提亲,在挣得军功之前,只能先订亲,等薛蟠在军中站稳脚跟才能正式迎娶安宁。
“哥哥还不知道吧,你每次扯谎的时候都爱摸自己的脖子。”
薛宝儿老神在在地盯着薛蟠,“谎扯得越离谱,脖子就越红,这回倒好,都搓出泥来了。”
薛蟠:“……”
哪有泥,一点汗而已,薛蟠心中腹诽,还是忍不住拍了拍手,试探着问:“联姻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薛宝儿:“什么联姻?谁跟谁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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