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铁钳般的大掌攥住了她拿碗的手。
“妹妹在做什么?”
低沉、阴郁、不容置喙的声音,沉甸甸落在姜云婵头顶上。
谢砚虎口收紧,姜云婵手中瓷碗应声而落。
呯嘭——
瓷碗碎得四分五裂,屋子里唯一的水源也没有了。
“你们为何这般对他?”
姜云婵胸口怒气升腾,猛地推开谢砚。
顾淮舟肌肤凹陷干瘪,显然很久没人给他喝水吃东西了。
他们何其狠绝,要渴死他、病死他!
姜云婵连连后退,拦在顾淮舟身前。
谢砚跨步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听话,戴上面纱,先出去!”
谢砚很少用这般严厉的语气。
可姜云婵知道,既然已经被她发现了真相,把事闹大她还有可能带着顾淮舟离开。
若息事宁人,顾淮舟就真的没救了。
包括她自己……
谢砚连天子门生都敢动,处理她不是易如反掌吗?
她没想到人人称颂的世子谢砚,竟是这样一副草菅人命的面孔。
姜云婵脊背发寒,扔了面纱:“我不是你的什么妾室,今日我是姜云婵,是顾淮舟的妻!”
她今天并未穿舞姬的衣物,她穿的是尚在闺阁时的马面裙,只是头发梳成了妇人发髻。
她是以顾淮舟妻子的身份来带走顾淮舟的!
“事已至此,世子不如放我二人离开!若是闹得太难堪,世子恐也难逃一死!”
难逃一死……
姜云婵做这件事的时候,应该就想过他最坏的结局。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做了……
谢砚眸色一沉,一步步靠近她。
姜云婵连连后退,后背撞到了窗棂。
窗台上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噼里啪啦迸着火花,微弱光自下而上照在谢砚的脸上。
烛光跳跃,半明半灭,叫人寒毛倒竖。
“妹妹……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
或许之前姜云婵还有些许怀疑,谢砚会不会干这样的事。
但刚刚,姜云婵亲眼看到他将大理寺卿赶出了屋。
可想而知他手上的权力已经远远大于表面所看到的了。
那么,他什么不敢做的?
姜云婵只信眼前的证据:“侯府在你手上!杏花院是你下令封锁的!你的补服上残留着淮郎身上的香囊味道!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当如何解释?”
姜云婵特意提高了声量,她知道此时外面已经有许多人在看热闹了。
这么多官员,总不可能每一个都与谢砚一个鼻孔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