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院的看守很加严密,夏竹只能爬在树上远远看一眼,确实不能像近前一样瞧得真切。
同时,暗室内传来泼水的声音。
门却未锁,吱呀呀打开了一条缝。
攒尖金顶之上,乌云似波涛翻涌而来,遮住了天光,徐徐蔓延至整个府邸。
“你想办法去顾府,把顾府里全部的心经都搬过来。”
谢砚一边示意扶苍,一边漫不经心擦拭着指缝的血。
他只当她喜欢抄经念佛,如今想来这本书只怕就是姜云婵和顾淮舟传递情谊的媒介。
夏竹想安慰,可很多事几乎已经摆在眼前,再存不了侥幸之心了。
顾淮舟听到这话,浑身凉透了。
那药喝下去能昏睡一个时辰,醒来后,也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中了药的人只会以为自己睡着了。
将来的路她还不知道怎么走,但总归先脱离谢砚的控制,才有主动权。
一道天光投射进幽暗的空间里,刚好照在顾淮舟身上。
他得留着他,还有大用处……
若是世子昏睡过去,引开侯府人的注意力,也许他们就有机会逃脱。
姜云婵要如何蜉蝣撼大树?
这周围都是护卫,两人不敢多逗留,疾步离开了。
他想徐徐图之,若她执意妄为,谢砚并不介意跟她一起疯。
一盆滚烫的水当头泼在顾淮舟身上,浓重血腥味伴着湿气溢满整个房间。
顾淮舟要逃走,直接从后门翻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没想到他旁的没学会,竟学会了偷鸡摸狗。
那里藏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他震惊、愤怒、想挣脱、想呐喊,可嘴被扶苍死死捂住。
从前,大爷三爷时常去问竹轩滋事。
一个人到底有多冷血,才能面无表情行残酷之事?
“猜的。”
谢砚轻轻吐出两个字。
姜云婵怕遭了迫害,便重金求大夫配了个蒙汗药的方子。
顾淮舟盯着眼前如笑面佛一般的人,才突然明白佛身两面,善恶相间。
这一路鲜血淋漓,这书生求生的意志力倒很强。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意君子德行?
而这样痛楚的刑罚,却是婵儿用自己换来的。
昏迷中的顾淮舟惊醒,断断续续地骂:“谢、谢砚,我没想到你这样的无耻之徒,你放了婵儿,放了她……”
“你在做什么?”
“没!没有!”
顾淮舟面色一僵,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犹如死尸。
就这样穷酸的模样,他还敢跪在谢砚脚下说谢砚是他的榜样,说要做谢砚的门生。
谢砚轻推门扉,门吱吱呀呀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