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我是……通房丫鬟吗?”
木槿艰难地吐出这个令她难以启齿的词。
在被父亲卖掉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成为奴婢,在被夫人送到五公子床上之前,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通房丫鬟。
在她过往丰衣足食、家人疼爱的十几年人生里,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会沦落到以色侍人。
她想,外祖父和母亲知道了她如今的样子,一定都会为她蒙羞的吧?会不会恨不得从来没有她这么一个外孙女和女儿?
每每想起这些,木槿都觉得通房丫鬟这个身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张灵玲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当然不介意啦,阿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会介意这种事情?”
张灵玲双手扶着木槿单薄的肩膀,认真地对木槿说:“阿槿,我和你交朋友,是因为看中你这个人,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话题和共同的兴趣爱好,跟你是什么身份没有半点关系。”
“我都不在意,你干嘛总在我面前这么在意自己的身份呢?”
张灵玲眼眸清澈地看着她。
木槿眸光怔怔。
她眼中闪着清凌凌的泪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张灵玲吓得手足无措的,“阿槿,你怎么哭了?”
“阿槿,你别哭啊,我是不是说话太重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木槿摇摇头,忍着眼泪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灵玲,你很好,真的你特别好!来别山,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
张灵玲高兴地张开双臂抱住木槿,“阿槿,我也很开心认识你!”
张灵玲替她擦干了眼泪。
好半天,木槿才调整好情绪。
不巧,出去时又遇到了马双绣。
马双绣正提着篮子要出门去,转过身来正好和刚出门的木槿和张灵玲撞见。
马双绣脸上又添了一道伤,左脸右脸各一道巴掌印,甚至左脸比右脸那道巴掌印更重,左边脸完全肿起来了,看起来惨极了。
马双绣双眼含着眼泪,郁愤地盯着木槿,好像跟木槿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张灵玲觉得马双绣的眼神太过可怕,上前一步,硬气地挡在木槿前面,警惕地看着马双绣,“马双绣,你又要做什么?”
马双绣恨恨瞪了她们两人一眼,也没说什么,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提着篮子扭头便走了。
张灵玲本来以为又要跟马双绣大吵一架的,结果马双绣竟然就这么走了!这也太不符合马双绣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了吧?
街坊邻居住了这么多年,张灵玲可太清楚马双绣有多小气,又有多泼辣了。没想到,她今天竟然转了性子!
张灵玲一脸懵地站在原地,跟木槿悄悄说道:“她今天又抽什么疯?”
木槿也觉得不对劲,“她的脸……”
张灵玲也疑惑道:“对啊,阿槿,她怎么两边脸都有巴掌印?”
“我记得……我昨天打得不是她的右脸吗?”
张灵玲回忆起来昨天,更不明白了。
“那她左脸是谁打得?打得那么严重?肿得跟个猪头似的。”
结合马双绣刚刚怪异的行为,木槿忽然想起了她昨天晚上在五公子面前告状的行为,不会是因为……她吧?
木槿决定,等晚上阿吉回来以后,悄悄问一问他。
万一是她自作多情,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呢?五公子哪有那个闲工夫给她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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