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像是劫后余生一般,看起来颇为可怜。
纪玄站在桌旁,身形紧绷着,不知为何有点僵硬。
好半天,他才有了动作。
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臭着脸端到她面前。
他在她面前蹲下,把茶杯递给她。
天气太冷,白玉杯里的茶水正冒着袅袅的热气,散着幽幽茶香。
木槿胸口一起一伏地换气,这腾腾的热气熏得她眼睛疼。
她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纪玄手中的茶杯。
白玉杯倾倒,茶水淋了纪玄一手,从指尖流到手腕,洇湿了他的衣袖。
纪玄眉头一皱,还没说话,就见木槿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眨眼间消失在纪玄眼前。
木槿的喉咙疼的要命,她一直压抑着的那股子倔劲儿也上来了。
她谨小慎微,处处隐忍、处处退让,算起来两次救纪玄于危难之中,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凭什么把她当做猫儿狗儿一般,高兴时哄两句,不高兴便可以随随便便掐她脖子,要杀了她?
她刚刚,真的差一点……就要死了。
她一边走,一边迎风流泪,泪水糊了满脸,可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今日的风可真大,吹得她都睁不开眼睛。
。
木槿直睡到天黑才醒过来。
坐到铜镜跟前时,她才被自己唬了一跳。
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
她确实做了噩梦,想来是连梦里都在哭。
她心底里嘲讽自己,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又什么好哭的呢?
觉得自己不被尊重,委屈自己不被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尊重,可是一贯不都是这样的么?
她已经不是孟家的大小姐了。
她一个婢女,要什么尊重?
她该清醒点儿才是,她和五公子之间的差距乃是沟壑天堑,她怎么敢生出一些别的想法?
她即便现在当了五公子的通房丫鬟,但她不是要当一辈子的通房丫鬟,她绝不会一辈子困在纪府!
当然,五公子教训的也没错。
她一个下人,尤其是五公子的房里人,不懂跟大公子保持距离,的确是该狠狠受罚的。她会记得今日的教训的。
木槿觉得头有些晕。
她坐了没一会儿,便又迷迷糊糊爬上床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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