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这次再说一遍。”
周衍抽过搭在椅背上的围巾,慢条斯理?地系在余笙的脖子上,“我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在伦敦的时候你应该就知?道了。我和以前医院的同事咨询过你的问?题,也读过相关的书,我也一直在尝试理?解你。”
类似的话,余笙从陆姗央那儿?也听过。
陪伴者的情绪至关重要。但这太过于遥远。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人会?无?条件地,小心翼翼地陪她去对抗病情,研究每一次情绪波动,寻找合适的相处模式。
连将她带到这个?世界的血浓于水的至亲都做不到。
围巾到了最后一圈,周衍收回手?,和余笙对视。
“所以现在,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余笙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第一次叫他全名:“周衍,和我在一起会?很累。”
“你也会?很累,双相患者需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力气去接受一段亲密关系。”
周衍重新解锁车门,“所以我们才要一起努力。”
他下车走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驶的门,把装着?药盒的塑料袋套在余笙手?上,背过身留给她一个?背影:“走吧,回家。”
余笙将手?圈在他脖子上,宽阔的背部像一张防跌落的网,兜住了她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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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几?天不需要出门吗?”
余笙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从?烤箱里端出颜色焦到恰到好处的羊角面包。
周衍嘴边挂着很浅的笑:“再陪你几?天。”
“出门是为了上班吗?”
“是。”
“你还缺钱吗?”
周衍一边倒牛奶,一边微微挑眉:“缺的话是要给我开工资么?”
“你现在工资有?以前高吗?”
以前指的是在伦敦那?段存在于虚无的口头雇佣关?系。
“没有?。”
周衍说得很坦然。
周承钟不会给他开工资,他能得到的只有?各种形式上的分红。靠着这?两个月那?几?桩干净利落的投资并?购案,他的个人?账户里已?经淌进了八位数。
“那?挺可惜的。”
余笙笑了笑,似乎真的在惋惜,随之摇头,“我今天晚上还要去酒馆。”
连续几?个晚上,她准时准点去换班,演奏到凌晨打烊。
中岛台前,周衍的浅笑凝固下来,手上的动作依然一气呵成,把盛得半满的透明玻璃杯放进微波炉打热,又?拿出来摆在余笙面前。
“我现在不缺钱。”
他重新回答刚才的问题。
余笙撕开面包表面的酥皮,缓慢咀嚼,吞咽:“我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