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持刀绑匪在某小学门口,绑架了一名初中少女,扬言要她家拿出1个亿的赎金。
十多年前侦查技术落后,绑匪团体的反侦察意识又很强。
一时之间,解救不了人质,也查不到绑匪的落脚点。
这件事闹得很大,景海各大纸媒都有刊登,期望有群众可以提供一丝线索。
少女晕乎乎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漆黑潮湿的小黑屋。
她身单影薄,却一直在观察进来送饭的绑匪。
找准时间规律,某个夜晚,少女动作伶俐,试图从彩钢板的简陋棚顶逃跑。
然而外面的绑匪看守森严,精准发现了逃跑的她。
寡不敌众,少女被拖回了小黑屋。
逃跑被发现的下场,那就只有一个。
不伤及性命的棍棒毒打。
暗无天日的世界,粗鄙语言的谩骂,拳打脚踢的暴揍,寡淡无味的白馒头,铁锈味道的冷水,就是全部了。
等她被救出来,已经是一周后了。
时间漫长得像是度过了一生。
那名少女,就是年仅十四岁的纪枝。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纪枝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差。
她畏惧黑暗,抗拒任何人的靠近,不愿意沟通,不愿意交流,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纪家别墅的夜晚,总是亮着灯。
纪枝常常会在睡梦中惊醒,呼吸急促,喘不上气,眼泪沾湿枕巾,情绪恐慌到极点。
她确诊了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那漫长、黑暗、恐怖的一周,如同鬼魅一样,如影随形。
任何相似的场景,甚至是相似的物品,都会让纪枝再度坠入当时的情景里。
最严重的时候,她会冲着二楼明净的窗户大喊大叫,说看到绑匪了。
她也会喊疼,说有绑匪就藏在她的房间,时刻准备掐死她。
可实际上,是她自己在掐自己。
从来明媚开朗的小姑娘,一去不复返。
那几年的日子,简直糟糕透顶了。
纪家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漫长的治疗后,纪枝恐慌的情况虽有好转,但小姑娘陷入了沉默。
像是木然的稻草人,没有知觉,没有感情,不会说话。
纪枝自己很清楚,但她控制不住身体的变化。
她想好好回应家人,她想生活重回正轨,大脑清晰地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她的身体永远不听使唤。
她像是被囚禁在蛛丝网里,再怎么拼命挣扎,厚重的蛛丝缠了一层又一层,挡住了所有奋力拉扯的痕迹。
她觉得自己就是废人,家里的拖油瓶,累赘的包袱。
忘记过去多久了,那是她第一次生出出去走走的念头。
没让家里人跟着,纪枝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
像是发神经一样,她狠了狠心,去了电影院。
热门电影好几部,但纪枝偏偏选了最冷门的一部电影,当天只有这一场排片,也只有她一个观众。
电影名,《无声的她》。
影厅黑了灯,幕布上出现了汪泽瑞的脸。
邋里邋遢的愣头青,被骗光钱财,走投无路,想要跳江,却被聋哑女生夏笙救了下来,一顿暴揍。
夏笙如杂草一样,顽强的生命力,让愣头青年动容。
两个底层的平凡人,在这操蛋的世界,挣扎着找出一线生机。
影片最后,是汪泽瑞看着镜头的一段独白手语。
他说:“这个世界也许很烂,从你出生起,就没有公平可言,但那都不是你的错。”
“虽然生活不是电影,我不可能告诉你挺过去就好了,但最起码——你不要怪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