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时候,有天晚上歇息时,半夜时分,院里有个小厮,用迷药药倒了小爷的贴身小厮。
然后偷偷摸进小爷的屋子,用枕头捂住小爷的脸,想闷死小爷。
小爷挣扎中,摸到枕下阿娘送的匕,向那小厮刺去。那小厮没有防备,被小爷刺中要害,当场死亡。
小爷之后夜夜噩梦,晚晚惊醒,连续病了三个月,才慢慢好转”
阿夜转过头看向纪子期,眼睛里是与其年龄极不匹配的冷静,“所以,纪子期,你还认为小爷说的,有人想害小爷性命,是假的吗”
纪子期完全惊住了,她没想到阿夜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她张张嘴想安慰阿夜,却现她所能想到的言语都太单薄。
阿夜转回头,继续道“后来阿娘去世了,府中大夫说是阿娘身子太弱
小爷不信,便从外面找了个大夫回来,那大夫说是中了慢性毒药,积少成多,导致身体亏空太过
如此证据确凿,可我爹性子弱,不敢查,只胡乱整治了几个下人,便不了了之
小爷又去求助祖父为阿娘做主,祖父摸着小爷的头,叹口气说,人死不能复生,无谓再造杀孽你现在年纪小不醒事,长大后,坐上祖父的位置,你就明白了”
阿夜又冷笑两声,“小爷一气之下便留书出走了本来身上带了足够多的钱财,没出两日便被人抓住,不但抢走了小爷身上全部的银两,还想要小爷的命
若不是小爷警醒,扮成乞丐逃脱,恐怕早已成为冤魂野鬼了”
纪子期有些心痛的抱住他。
虽隔着被子,阿夜却不习惯,他涨红着脸挣扎,不过仍记得不可大声说话,“你个女人,放开小爷小爷才不需要你的怜悯”
纪子期紧紧抱住他不放,柔声道“不,阿夜我不是怜悯你,我只是心疼你”
阿夜停止挣扎,鼻头一酸,声音哽咽,“子期,我杀过人,我不是个好人,你会讨厌我吗你还会心疼我吗”
“阿夜,你那是自卫,不是有意的,不是你的错”
纪子期安慰道。
“我说的不是那个害我的小厮,是其他人”
阿夜支吾道,“我因为怀疑他要害我,便命人活活将他打死了”
“阿夜”
纪子期对上阿夜含着泪,情绪复杂的眼,那里面有害怕、有自责、有厌恶,“我不曾在你的世界生活过,所以我无权去评判你的好坏
我只知道,在我的世界里生活的阿夜,是个聪明伶俐、俊俏惹人爱、有些骄傲又有些脆弱的孩子”
阿夜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他拉过被子盖过头,偎在纪子期怀里,小声啜泣。
良久,被子里传出他闷闷的声音“小爷可不脆弱,小爷也不是孩子”
纪子期怕他闷坏了,将他从被子里扯出来,看着他挂着泪水清亮的眼睛,心生怜爱,便在他额头印上了一个吻,轻声细语“好,我们家阿夜最棒了,又聪明又勇敢”
阿夜此时却不像以前那般吼道“你个女人,都说不要将小爷当孩子哄了”
他垂着双眼,睫毛一颤一颤,语气可怜兮兮,“子期,你亲了小爷,可要对小爷负责哦”
纪子期忍不住轻轻笑出声,“好,好,负责一定负责到底”
阿夜得到承诺,心满意足的在她怀里睡去。
在杜峰公布抚恤金监管方案后,所有将士都对纪子期心怀感恩对大多数将士来说,最害怕的不是自己战死沙场,而是死后自己的亲人得不到妥善的安置
纪子期的这个方法可以说是消除了大部分人的后顾之忧毕竟肖守仁之类只是少数
所以步兵营将士一听是纪文书要找他们帮忙,纷纷主动请命,生怕轮不到自己营。
因为步兵营总共二十营,即使只是去帮忙半日,七天也只需十四营。
几位将军怒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平时有事,个个跑得没影现在一听纪文书有事要你们帮忙,个个求着要去真是气死老子了”
营长们个个涎着脸赔笑。
几位将军没有办法,只得采取了抓阄的方法。
那些抓中的营长喜笑颜开,而那些没中的则愁眉苦脸,心想这下回去,要被营中那些弟兄闹腾死了
纪子期倒是不知这些变化。只是步兵营中人,第一日上午去帮忙时,每人见到她,都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让她受宠若惊。
几日下来,又恰逢月事期间,每日还得来回折腾,纪子期累得够呛。
她虽然不用下场搬运物资,但要不停指挥那些将士们将物资放到指定的地方。
纪子期现在的个头,若在同龄女子中,算高挑的了。
可跟那些粗壮的汉子一比,就完全没了看头,随便往那一站,便被淹没其中了。
没办法,她只得扯着嗓子大声吼叫。
不几日,声音就变得嘶哑难听,阿夜嘲笑她,像公鸡的叫唤声。纪子期反讽道“小样,你听过公鸡叫声吗”
阿夜嘴一撇,不理会她了。
小雨的第二封信,这几日也到了。里面还是苏小年找人誊抄的,将称呼改成了大哥。
“姐,见信好我和小风都很好,你不要担心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