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当然是小腹。”
我的指尖往上游走,最后落到柔软的腹部,温暖而极其敏感,呼吸时像是连绵的水波,悸动时像是被游鱼扰乱的池水,急促的波澜推着另一个波澜,让人忍不住用手指探进去水波,让这汪池水乱一些,再乱一些。
等到谢灵仙满头汗意地从我身上下来,我也累的抬不起腰,半靠着软榻,拿着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手,谢灵仙看着我,柔声细语地说:“玩不过殿下的……”
我亲亲她的脸颊,安慰她:“很棒了。”
谢灵仙翻了个身,昏昏欲睡。
折腾到后半夜,我们才相拥着入睡,即使被清水清洗过,两具躯体之间还是萦绕着麝香的气味。一般来说,我喜欢在欢好后一夜无梦,次日清晨起身真是神清气爽,但偏偏还是入了梦。
梦中我在明王宫中的水榭中,有丝竹声悦耳,许多侍女在弯弯绕绕的廊上候着,我靠在榻上眯着眼听这落玉般的音声,惬意非常,忽而在不远处的亭台上有红衣女子翩然起舞。
可却并非谢灵仙。
忽然丝竹声与侍从全都消失不见,独剩我一人。
我颇为警惕地榻上起身,观那些女子起舞时被笼罩天地的羲和辉光照耀,似是散着赤色金光般夺目,她们身下的涟漪金波亦是璀璨无比。
一曲舞罢,我正惊奇,其中一人便来到我身前。
她向我盈盈一拜,道:“小女子受孔雀明王所托,前来祝陛下福寿安康。”
此人长相妩媚,眼波流转,却丝毫没有妩媚之意,眉眼清明似飞仙,说罢她便化作一缕红烟追日光而去,其余人也随着不见。
我醒来时,谢灵仙连忙给我披上衣服,拉着我的手来到了屋外,明王宫上空有彩云当空,白鸟鸣叫,久久未曾散去,百里之外都有诸多百姓围观。
谢灵仙看了我一眼,我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当即下诏,命御史台将孔雀明王奉为护国神佛,必须将此事昭告天下。
自古以来,对于刚登基不久的帝王而言,借助谶语和神梦来巩固权力,是惯用的方法。仙人入梦,而百姓有目共睹,这难道不是天助我也?
更何况是在春试之后,岂不是祝贺我北凉有了良将大才。
次日,我乘轿辇去了林相府邸。
街巷之间都是热烈讨论昨日异象,言语间不乏对我的赞颂,多年后回忆起这天的清晨,却不记得是有多么兴高采烈了。
应该是有些欣慰的吧。
自己登基以来所作的事被上苍肯定,给了景宁元年那些激烈反对我的人狠狠一巴掌,不过可惜,估摸着他们坟头上的草都已经有几丈高了,自然是无法看到这样美妙的景象。
林府敞开着大门,头发已经全白的老丞相站在门前侯着我,只有我们二人,对视上的一瞬间,他要俯身行礼,我也及时制止了他。
这样看来,还是有几分君臣之间的温馨。
林丞相自以为用了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往我身后看了一眼,我呵呵两声,说:“别看了,谢灵仙没来,你的好孙女也没来。”
老头子悻悻地收回目光。
进了宅子,我坐在上首后,林老丞相才拍拍衣摆坐在我的右手边。
良久,他只是半抬着眼看我,苍老的眼睛中慢慢积蓄起了热泪,半掉不掉的时候,才拿袖子蹭掉,却又笑着说:“看着今年的新科进士少年有为,我这老掉牙的,也不禁想起了,弱冠时中了榜眼,骑着马去谢珩家门口炫耀,最后被他用马鞭抽走,我连夜写了三本去弹劾他,天亮了又羞于内容,到底没给圣上呈过去。”
这我倒是记得,谢珩可是十六岁就中了状元,难怪他气不过。
先帝年轻时,林老丞相就已经在朝中,他比谢珩小上几岁,最喜欢和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打嘴仗,如今旧人已逝,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这样的元老忽然温情起来,我真是招架不住,便提起了林妙霁,“你这小孙女可是出息得很,在六尚局确实是屈才了,林老教导有方啊。”
想起家里这个姑娘,他这才收了收眼泪,“老臣还未庆贺陛下得良才,虽然今年春试有不少新鲜面孔,但他们品行俱佳,定能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臣这个小孙女自幼聪慧,但臣也没想到她能拿下女试榜首,着实给臣吓了一跳。”
平日林妙霁在六尚,我没怎么过问,只是知晓她言行未有差错,深得女官们喜爱,这次女试,也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客套话说完,他又给我嘱咐了许多朝堂上的事,说到最后还是绕到了谢灵仙,这个马上要做第一女相的人身上。
我看林老还有些犹豫,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你只管说就好,孤想听实话。”
他说:“陛下应该知道有关谢羽的传闻中,有这样一个说法,说她惯会迷惑圣心,不仅独掌后宫,很快就会在前朝只手遮天,做一个史无前例的女权臣,陛下您,未曾担心过吗?”
“担心?”
这两个字在我舌尖上转了一圈,最后只吐出几点笑意,“如果说,孤愿意让她做所谓的权臣,可是她不愿意呢。”
林老丞相却也笑了出来,没有嘲讽,只有无奈,“陛下,您是九五之尊,也是位难得的帝王,无人敢忤逆您,但谢羽不同。”
我能感觉到胸膛里跳动的心顿时皱紧,如同被锁链死死勒住,让我喘息不得,开口不得,任凭他的字眼一个接一个从心上踩过,我想要反驳,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质疑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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