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崩溃,一口牙被陆惟君打的只剩下了牙根,说话都不利索,但还是嘴硬道:“若我有的选择,又怎么会指望她一介妇人。”
我把他扔在一旁,嘟囔道:“真是麻烦,我还要赶着祭月前回去呢。”
昭阳打着哈欠,说:“陛下要么把事交给小陆吧,您在这里坐镇,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好主意,我们收拾收拾明天就走。”
我拍手称快。
昭阳连忙双手合十,就差没黏在我的铠甲上蹭了,“陛下,我就是说说,您别当真啊,这才刚有些线索,您还是要在青州待几天的。”
我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
次日,原本大气不敢出的青州牧就来找我,说有个宴请我,我睨了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的昭阳,哂笑一声,又把这老头打发走了,等他跨出门槛,我才眼疾手快揪住昭阳的耳朵,低声道:“你想出来的?”
昭阳连忙弯着腰,把手举起来,一脸吃痛道:“我就提了一嘴,谁知道他今天来找您啊。”
我这才松开昭阳,她捂着耳朵蹲在一旁,看起来好像是被我攘了一肘子似的。
但我确实心情不佳,干脆乔装打扮一番去了青州城中转了一圈,车辇路过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便叫陆惟君勒马停步,让我们进去参拜。
明通寺,在青州城内,同时也是享誉四方的灵验庙宇,中有葱茏如盖的桂树,挂满了红绸和小巧铜铃,远远观望,极为赏心悦目。
听这里的沙弥说,主殿供奉着孔雀大明王,昭阳原本垫着脚在挂红绸,听到我要去上香,连忙三下两下系好,跟在我屁股后面,也要一起进去。陆惟君问她:“将军,你这是要求什么?”
昭阳美滋滋地说:“姻缘。”
我:“……”
你开心就好。
上台阶时,有一个瘸了腿的中年男人吃力地往上面走,我看了眼陆惟君,他立马会意,上去扶了一把,男人见我们锦衣华服,不禁有些诚惶诚恐。
见他盛满瓜果的篮子里铺的红布干干净净,瓜果也十分新鲜,虽然腿上有疾,但浑身上下看起来也干干净净,我便装若随意地问了一句:“家中都可安好?”
男人这才有些轻松神色,连忙道:“我靠着官府给的贴补,但家中还是靠妻子刺绣得来的银钱,幸得妻子不弃,王某才得以安度。”
他对我们很恭敬,不敢敷衍,就差没把家中孩子的乳名告诉我们了。
我看了眼他的腿,道:“你曾参过军?”
他惊奇地说:“贵人您怎么看出来的。”
见过了,自然也就熟悉了。
我问他:“州府贴补的银钱可有亏损,你不要隐瞒,只管告诉我。”
这下他真是诚惶诚恐了,连忙否认了,生怕我要去找那老头对峙似的,我看他不像撒谎,便最后补了一句:“对你妻子好一些,可别辜负人家。”
说罢,我就转身去宝殿内上香了。
男人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呆地挠了两下头,结果一抬头,反倒看见了匆忙来找自己的妻子,他托着腿赶忙走去妻子跟前。弥漫着香气的桂花树下,两人携手,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妻子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我的方向,才和妻子依偎着离开明通寺。
我们上完香,昭阳还惦记她的姻缘红线,我便指着陆惟君,说:“我瞧他就不错,你不考虑考虑。”
陆惟君一个大男人,听我这么说,直接大气都不敢喘,一连四五个不敢从嘴里秃噜出来,生怕昭阳会看上他似的,我忽然想起来,陆惟君的上司徐昆玉好像是对昭阳有那么几分意思。
怪不得他吓成这样。
昭阳连思索都没,脱口而出:“陆惟君有喜欢的人了,我可不去招惹他。”
我扭头看他。陆惟君这才期期艾艾道:“回女君,是谢家的姑娘,不过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谢家支脉庞大子嗣繁多,家族之间多有联络也是很正常的事。
昭阳嘿嘿两声,说:“还没及笄呢,当然没戏咯。”
“马上就要及笄了,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哦哦哦呦,是什么呀,说来听听呗。”
“不,我怎么能告诉你。”
……
这俩扯风筝似的你一言,我一句,像两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人,我瞅着这颗前朝就在此安家的桂树,也有些心动,及笄礼物要准备的话,那我大老远从青州回去,自然要给谢灵仙备点什么。
证据收集好后,男人和我那姐姐勾结谋逆之事公之于众,民间对西戎的讨伐声达到了顶峰,我们不日便班师回朝,但我承了她的诺,便备了马,只带着十几个护卫,便要在大军之前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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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昭阳放心不下我一个人带队,扯着缰绳跟在我后面,到底没忍住,说我:“您也太着急了。”
我当然着急了。
为了这么一两个废物,我真是磋磨了太多时间。
但抄近路的坏处也不是没有,走到荒郊野地之间,冲出来一波劫道的土匪,起初昭阳握着长枪拽住缰绳到我身前呈护卫姿态。
我们都以为是敌军残党来埋伏了,若真是如此,那问题可就大发了,可是一旦交手,我和昭阳很快就发现这些还真是土匪。
可我宁可这是我的敌人。
他们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活。虽然我们人数不占优势,但是也算是兵将中的精锐,他们劫命不成,又生退却之意,连逃跑的路数看着也很熟练。
若我的推测是对的,这些人常年盘踞在这野地,劫落单军队的事都做得出来,当地的官府岂能不知,竟然就这样坐视不管。官匪勾结,暗自生乱,怎么会不寒百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