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窈:“。。。。。。”
不到一分钟,水晶瓶的威士忌和金属冰桶送进房间,老管家拈出的冰块是专门配烈酒的球型,他用白毛巾包在掌心,拿着钢叉把表面搓至粗糙放进纤尘不染的玻璃杯。
房间麦香味越来越浓郁,江归一示意林忠出去,见陈窈起身,侧头看向房间角落一尊佛像。对方高于视线的水平线,无论是谁,他拒绝对视。
右边的男人,长发垂散,一只胳膊慵懒地搭沙发靠背,另只手拎着方形玻璃杯,手背凶兽的獠牙迫不及待吞噬般,正好卡住冒着水珠的杯口,而腕部天珠绳串就是牵制的锁链——这条锁链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断裂,谁都无法预知。
而左边的男人,姿势松弛而端正,那对深沉的鹰眼由丰富阅历淬炼而成,隐藏不易察觉的洞悉与透彻,不显山不露水的老道近几让人喘不过气。
这对荒诞不经的父子,体格如出一辙的高大,坐着比她站着还高,陈窈夹在中间像被两座山堵住退路,心脏一阵紧缩,她不自觉攥住裙摆,开始后悔没有遵循甄先生的劝告。
“怎么了,陈小姐。”
“别紧张。”
两人同时说。
陈窈抑住心绪,清清嗓子,翘起小拇指和无名指,哼出曲调,“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
。
天穹暴雨滂沱,房间再次传出歌声,女人嗓音明亮清澈,字字珠玑。
病房门口的保镖散了,四位管家和江弘义并排坐在靠墙长椅。
江之贤十岁时林忠就是他的管家,世界上除江弘义大概只有他目睹,年少的江之贤如何爱得轰烈,又如何为权利放弃爱情,一步步成为整个江家的首领,叱咤风云的资本家。
方才诡异的场景在林忠脑子里挥之不去,他思及初见时风华绝代的青衣,想到灵堂非但不悼念甚至拒跪拒守的凉薄稚童。
郦沛白不但是江之贤的白月光,也是江归一的母亲。如果陈窈作为她的模仿者,同时得到父子二人的青睐。这事嘴里过一遭,林忠都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江弘义注意到老管家交握的手止不住颤抖,“怎么了?”
双胞胎和秦倩一齐看过去。
“你们不觉得荒唐吗?”
“什么?”
“陈小姐比二少爷还小!”
尽管林忠刻意压低声音,言辞隐晦,仍难掩激动。在场都是挑选培养的人精,怎会听不懂。
“林伯,慎言。”
江弘义提醒。他表现得太过淡定,就像知道什么似的。
闻确心思细腻,牢记他的反应,摸着靠在肩膀已经睡着的弟弟的头,“林伯最近听书太多?二爷您也编排?”
林忠苍老的眼睛往房门瞟,不知想到了什么,叹口气,“江家这池子已经搅浑水了,再多道颜料,过满则溢,过满则溢啊!”
门哗啦声开,一对金瞳冷冷俯睨他,“林伯,什么事这么激动?”
林忠偏头避开略显妖异的颜色,顾左右而言他,“二少爷,需要加酒吗?”
“不了,父亲要休息了。”
江归一迈出房间,和他同行的还有娇小玲珑的女人。双胞胎和秦倩起身跟上,江弘义进了病房。
林忠擦掉额头冒的虚汗,弓腰带上房门,无意从门缝窥见江弘义俯身说了什么,江之贤闭眼摆手,唇翕张之间吐出两字。
从口型分辨,好像是“逆子”
。
。
顶层套房一角两户,江归一在北边,陈窈在南边,经过中间大厅的休憩区域,按正常程序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