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在好好姐家里,她为他上药便注意到了他的身上的深痕。
起初她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为何会落下一身的伤。
而现在,她知道了。
何愿并没有松开攥在他衣服上的手,反而开始开解着他的衣扣。
对于她的动作肖纵脑子一懵,僵在那里忘记了呼吸。
却在开解下最后一颗衣扣时才反应过来试图阻止她的手。
可一切为时已晚。
何愿不顾阻挠拉开了他的开衫。
就如她所想,甚至比她所想象的更为残忍。
一道道密集的伤痕遍布满身,更有几道狰狞的痕迹横劈他胸膛腰腹,因没有妥善缝合处理而冒着厚厚的肉芽。甚至还有一整块皮肤缺失,仿佛被生生割去,留下了一片内凹的红色。
肖纵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他急忙抽扯出她手中的一角,捂过了自己袒露的身躯。
垂首间慌乱的系上衣扣。
充满嘈杂雨声的那一只耳,听到了她颤抖的气音:
“多疼啊。”
酸涩冲涌着她的鼻腔发疼。
徘徊在眼眶中的热流从眼角滑落。
她无法想象那“满地是血”
“不成人形”
的惨状,她不愿去想,更不敢去想。
她怕她陷入愧疚。
不,不止是愧疚。
是最重要的人为了自己险些丧命的后怕。
就在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映入她眼眸时,她再也无法去忍下自己的情绪故作平静。
她毫不顾忌的哭出了声,肆意宣泄着被她曾经强行困锁在怀的浓烈感情。
“不疼。”
肖纵情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伸出微颤的手,用指腹轻轻抹去她脸上一颗颗泪珠。
一滴一滴眼泪坠在他心口,砸得他生疼。
他想安抚她,他想宽慰她。
他说不出连贯而具备说服力的话语,只能一遍遍重复着:
“不疼、不疼……”
“……为什么。”
那双湿透的眼眸莹动着最柔软的光泽。
紧紧的望着他:
“为什么要为我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