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杜父做州牧的时候,何忠朝已经是司州郡守了,杜星染无官职在身,按照辈分,理应叫何忠朝一声‘叔父’。
何忠朝寒暄笑道,“贤侄今日怎么没去妙玉楼喝花酒,竟有空来府衙闲逛啊?”
“花酒日日有,热闹可不多见。”
杜星染随口回道,“本正是要去的,然路过此处,见聚集了如此多的人,想来必是有热闹可瞧,便不请自来,应该不会妨碍诸位大人审案吧。”
“自然不会。”
何忠朝呵呵一笑,“只是可惜贤侄来晚一步,此案已经审理完毕,没什么热闹可瞧了…”
“何大人言之过早了吧?”
姜青芷冷哼道,“随便推出来一人自认成凶犯便可结案,难道衙门向来都是如此断案的吗?”
何忠朝老奸巨猾地笑了一声,“呵呵,少夫人此言差矣,这凶犯已经…”
“岂有此理!”
杜星染冷不丁一声暴喝。
嚣张跋扈的二爷
杜星染不知道何时晃到了桌案前,正将那张血状摊在手中仔细端详,“想不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我司州城内竟会发生如此惨绝人寰丧尽天良的恶行!
“可怜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含辛茹苦将儿女养大,还未及享受天伦,便命丧在恶贼手里,简直是天理不容,人神共愤!”
杜星染一甩袖袍,怒而转身,大步来到被五花大绑的小厮身前,“你便是那凶犯?”
小厮惊恐于杜星染的气势与身份,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认道,“没…没错,是…是我故意推到那老妇,摔…摔死她的。”
“好,敢认就好。”
杜星染挑起唇角,勾出一抹莫名的诡笑,“贾大人,如此罪大恶极,该当如何定罪?”
听到杜星染喊他,贾仁心下跟着一抖,心想今日这苦差事,自己算是躲不过去了。
他硬着头皮站出来,“回二爷,杀人偿命,按律当斩。”
“当斩么…倒是合乎律法。”
杜星染微微点头,神色怪异,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姜青芷看得疑惑不解,但她知道杜星染心思玲珑,更不会偏袒何家,如此模样定然是有什么算计,便没有出声,只静静看着。
何家父子没想那么多,见杜星染要治小厮的罪,心中顿时一喜,没想到杜星染这么胡乱掺和一脚,反倒让事情变得容易了。
他们心想,有这位糊涂二爷在前面顶着,倒是不用再怕姜青芷不依不饶了。
哪怕之后杜牧之问起,那也是他们将军府自家人的事,关起门来,他们爱怎么算就怎么算去,可再跟旁人没有关系了。
正暗自得意时,就见杜星染微微冷笑,开口道,“不过律法归律法,却不见得公允,既然是杀人偿命,那么你杀了人家的老娘,自然该用你老娘的命来抵才是。”
这话一出,小厮顿时惊得瞪大了眼,“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杀的,关我娘何事?律法上可没写着杀人偿命还有株连一说!”
“呵,律法写没写关我何事,只要小爷喜欢,那便够了。”
杜星染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