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低垂着头,就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墨定勋和来恩看了温宁一眼,眼里除了厌恶再无其他,只给太妃和王妃行了一个问安礼。
太妃走进内堂,端坐上首,宝贤王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王妃和她两个孩子依次落座,唯有温宁立于堂中间。
他们说的话,太妃听得清清楚楚。定勋和来恩不知分寸,也就罢了。宝贤王说出这种话,实属不该。
她脸色有些难看。
可墨定勋以为太妃是听说时温宁行为不检点,辱没皇亲门楣才生的气。太妃接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的心似掀了个。
“墨温宁是我荣国王太妃的孙女,宝贤王墨靖远的嫡长女,也是这王府的贵女,接回来那是天经地义的。”
宝贤王微微将头侧去一旁。
他对先王妃没什么感情,又已故那么多年。如今突然说先妻的孩子尚在人世,他这心里其实是抗拒的。
但是偌大一个王府,多一个女儿也不是养不起,认就认了。
偏偏这个女儿被养在商户之家,性子还这般尖锐跋扈,这他咬咬牙也都能忍,让教习嬷嬷好好教教也就是了。
但千不该万不该,她跑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还被人认出,丢尽王府的颜面。
宝贤王向来看重王府的荣耀,听说此事,怎能不气。
时温宁,不,墨温宁这次闹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如果昨夜他知晓此事,今晨,他就是跪在祖宗祠堂,也断不会让太妃去把人接回来。
如今,墨温宁就站在他眼前,也不能叫人把她再送走。
就像一根鱼刺似的,卡在嗓子里,让人烦躁,让人火大。
战王妃出自大家世族,就是心中有气有怨也不能当众忤逆太妃,线索是她战家提供的,为的就是掩盖当年先王妃死因真相。
不管这个温宁是个什么货色,只要太妃认下她,那件陈年往事就可以往后拖一拖,甚至石沉大海。
可就是苦了来恩,马上就要议亲了,摊上这么个姐姐,真是糟心。
墨定勋把半个油梨往茶案上一撂,“祖母您都没看见她昨夜那威风的样子,为买一个罪奴大杀四方。她明知道今天回王府,昨夜还出去抛头露面,让全家人都跟着她丢脸,这个妹妹,我墨定勋不认!”
记忆里,墨定勋对待楚映雪也是百般刁难,后来他在外面伤了人被讹了钱,不敢管宝贤王和王妃要,就去来恩那求助,还碰了一鼻子灰。
楚映雪知道后跑回时府软磨硬泡,弄来了银子帮他平了事,这关系总算是缓和了一点。
但是对外,墨定勋从未承认过这个妹妹,甚至楚映雪被九卿子弟调戏的时候,他也只是冷眼旁观,还说:“能进九卿之家,也是仗着王府给你的贵女身份,你还瞎清高什么?”
至此,楚映雪嫁了太仆之庶二子,出嫁那日亦是妾室诞下麒麟之时,那日婚礼也是出奇的热闹。
她堂堂正妻,为了不善妒的名声硬是要穿着喜袍去给妾接生。
温宁不是楚映雪!
她不会顺着一个没有眼界的纨绔子弟,任由他作贱自己。
“你是谁?为何要让你认下我?”
温宁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墨定勋像吃了满嘴的土,嫌恶的瞪着她,“爷是这王府名副其实的公子!”
你是爷?
那你老子是什么?
温宁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静静的扫了一眼宝贤王,他那脸色已经跟锅底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