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承看着姜余略带迷茫的眼神眼神,咳嗽了一声,改变了说法。
“后面再煮上半个时辰是来增色的,熬的时间久了,颜色会更重。”
姜余心里想了想,这步骤和用红土根染布差不多,只不过是把红土根换成了柳条。
顾文承在煮红土根的时候,趁机还往里面放了一把草木灰,一边的姜余看见他的举动面露不解。
顾文承解释道:“草木灰和明矾都有上色和固色的作用,也是染色中最经常用的两种东西。但是并不是所有染色都能加草木灰和明矾。”
他想了一下没说什么酸碱度,而是说:“比如用柳条染色加草木灰就没什么用。但是如果是用柳条一边染色一边把布泡在石灰水里,染出来的布最后会变成浅淡的褐黄色;若是中间泡过绿矾的布,最终会呈现灰色。”
姜余听到入迷,忍不住感叹,“好神奇。”
同时他在心里默默道‘文承哥也好厉害,竟然知道这么多。’
顾文承不知道自己又被夸了,“这些都是前人用实际一点一点总结出来的。”
上下五千年的文明每一样都是智慧勤劳的人民大众总结而来的,每一样的精彩纷呈。
又过了一会儿,顾母走回来,掀开锅上的盖子,看了一眼里面红彤彤的水。
“差不多了,把火熄了吧。东西就放在这里,我们去吃饭,等吃完饭以后咱们把它倒入桶里。”
三人一起去吃饭,顾屠子去别的村劁猪,中午不回来。
顾家的饭食要比姜家好不少,再加上儿子的身体还弱着,顾母就想着得继续给儿子补补身子,就提前泡了粉条,准备炒个肉菜,又闷了一锅杂粮饭。
顾母把猪油在铁锅里化开,放上八角爆香。再把提前切好的肉片放进锅里翻炒,等肉片变色,她在把野菜放进去,加些调味料,继续翻炒。
紧接着放入提前泡好的粉条,加水开始炖。此时肉菜的香味已经开始散出来了,后面则是越炖越香。
姜余去灶房拿碗筷,他隐约听见了隔壁邻居家打孩子的声音,好像是小孩闹着想吃肉,家里人不给做。
他低头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以前在大伯家,总是他闻邻居家的肉味,馋的流口水,没想到如今却换了身份。
把饭菜收拾到堂屋里,三个人做下开始吃饭。
姜余感觉顾母做的饭格外好吃,菜里加上肉那么一炖,就连发苦的野菜,也完全吃不出苦味。
顾母现在看姜余真是越看越满意,她给姜余盛了一大碗,“多吃些。”
姜余接过饭,腼腆的道:“谢谢娘。”
…
三人吃完饭,便开始继续去后面捣鼓染色的东西,经过一下午的时间,所有布料都进了染盆里。
突然顾文承问道:“娘,咱家还有石灰吗?”
因为之前家里养猪,因此顾家常备着石灰粉,把石灰撒在猪圈边上,可以有效防虫。
顾母回答,“我记得还有些,怎么了?”
顾文承笑着道:“我想用红土根做一些糖。”
红土根也就是甜菜,做糖很简单。
把甜菜削皮切块,一直放在大锅里熬住,熬半个时辰甜菜汁基本就进入水里,这时候把残渣捞出来,继续熬煮,使汁水粘稠,等差不多以后,加上少量的石灰沉淀,再熬一下就行了。
顾文承没有熬太多,因此不到半天便好了,他拿出一个木制的盘子,在上边撒些炒熟的面粉,防止糖沾在盘子上,然后才把糖浆倒进盘子里。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凉以后,糖浆就会凝固成型,那是糖块。
顾文承在熬糖的时候,就剥了小把炒熟的花生,把花生用擀面杖弄碎,然后均匀的铺在糖浆上面。
“这就是糖?”
顾母好奇的看过去。
顾文承点头,打了一个哈欠,“等凉了,切成块就能吃了。”
姜余看着他有些疲惫的脸,“相公去睡会儿吧。”
顾母也劝到,“你身子还没好全,去睡一会儿吧。”
顾文承看看一眼天,然后摇摇头,“一会儿爹就回来了,我还是吃完晚饭再歇息。”
天刚擦黑不久,顾屠子就回到了家,顾母做好饭,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吃完饭以后,顾文承就去歇息。
夜晚,躺屋里烧着火盆,顾母就着火光在一边纳鞋底,姜余在一边帮忙顾屠子磨刀。
顾母看着姜余干活动作,心里满意的点点头。
刚开始她对被姜家挺不喜的,姜家一家子能做出换亲的事儿,就证明姜家压根就没把姜余当回事,也同样的没把自家放在心上。
顾母之前其实非常担心,那王桂花不是个好的,姜余自小又没了爹娘,从小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小小年纪还不一定被王桂花教成什么样。
而且儿子自小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小小年纪又考上了童生,村里的漂亮姑娘都入不了他的眼,更别说一个姜余了。
顾母担心万一成婚后儿子和小余相处不来,那家里的日子也就有的闹了。
但是今天一天她和姜余接触下来,便发现姜余虽不话不多,却是个手脚勤快的,关键是姜余和儿子关系也还算融洽。
当然,这也和儿子本人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孝顺有关系。
顾母手里一边纳着鞋底,嘴角的笑容那是压都压不下去。
一边的顾屠子不知道妻子今天一天的心态转变,他道:“这十里八乡的也没几户人家整天能让我劁猪,最近也不到母猪生崽的时候,家里抱猪崽回来养,到猪崽长成,怎么也得一两年,时间太长。明天我打算收一些毛猪,杀了以后去县城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