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本尊想吐?”
郏无竭眉头一皱,高声反问道。
许白舟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哎呀怎么说呢……”
许白舟在心中思考了一下该如何跟郏无竭解释,而后说道:“就是在我的……家乡,有人做过一个试验。这个人养了一只狗,他每次喂狗吃肉的时候,狗就会流出口水,而他每次给狗吃肉之前总是会摇一摇铃铛。久而久之,即使他不喂给狗肉吃,只要狗听到铃响,便也会流下口水,这就是条件反射……尊上这个你明白吗?”
“明白。”
郏无竭听完许白舟的解释似乎觉得有趣,笑道:“你是本尊养的一条狗。”
许白舟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算了,这个郏无竭的脑回路根本和常人不同,跟他解释不清楚,还是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许白舟努力让自己忽略从身侧传来的目光,强忍着不适将桌上的菜食一扫而空,而就当郏无竭准备叫人将餐盘撤下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径直走进了房间内。
郏无竭不喜欢别人随意进入他的房间,他正欲发作,却在看清了来人之后瞬间收起了怒意。
“母亲。”
郏无竭恭敬地唤道。
癔症
母亲?许白舟看着面前的女人,有些不可思议道。
只见来人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与先前在汤池中见到的妖艳女子不同,她如墨染般的长发束成一个高高的发髻,清丽的脸上画着素雅的妆容。身着一袭白衣,衣上挂有无数轻纱制成的飘带,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动,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古画中的神祇,高雅,却带着些疏离。
这样一个与整个魔宫都格格不入的女子,竟会是,郏无竭的母亲?
从女子走进郏无竭寝宫的那一刻开始,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就有些不太一样了。许白舟看了一眼身侧的郏无竭,一改之前的放松姿态,只见郏无竭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点着,背却挺得笔直,他抬眼看向走进房内的女子,嘴角弯出一个和善,却不太自然的弧度。
“儿子昨夜只是一时梦魇,是哪个不懂事的竟惊扰了母亲。”
郏无竭说这话的时候肩膀微侧,不动声色地将许白舟挡在了身后。
那女子却只是在刚进门的时候看了许白舟一眼,而后便当他不存在一般,示意身后的侍女将一个砂锅放在桌上,微笑道:“母亲牵挂孩子乃是世间常理,竭儿最近身体抱恙,我作为母亲前来看望也是应该的。”
女子的声音温和动听,真真像是一位慈母。可是许白舟却在二人之间看出了一丝不对劲,郏无竭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听闻竭儿昨夜突发癔症,差人去取菌子汤……”
那女子眉眼微动,便见到床榻边那还未来得及清理的,被打碎了的碗。
她的脸色变了变,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警告之意,继续道:“只是竭儿,你怎么没喝啊?”
郏无竭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可许白舟看到,他放在桌面下的那只手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儿子只是一时不慎将碗打碎,况且……”
不容郏无竭继续说下去,那女子便打断道:“这菌子汤能够平复你体内真气,竭儿还是常喝为好。”
说罢,女子将那砂锅的盖子掀开,那是一锅刚刚炖好的菌子汤。
女子用汤匙在锅中搅了搅,盛出一小碗端到郏无竭的面前,“听闻竭儿发病,我一大早便亲自煮了这锅汤,望竭儿还是不要辜负了为娘的一番心意。”
郏无竭看着女子举到自己面前的这碗菌子汤,迟迟没有伸手接过。
女子见郏无竭并不接汤,将碗轻轻放在郏无竭的面前,而后坐了下来,慢慢道:“听闻前些日子竭儿在大殿上当众昏厥,为娘现在想想都觉后怕,当日若不是我及时出手,就凭党寂他们,想必拦不住那些暴起的狂徒。竭儿,你一定要将身体调养好,不要再叫为娘忧心了。”
这女子的话情深意切,似乎真的是担心郏无竭。而郏无竭的脸色却变了变,他看着面前那碗还散发着热气的汤,轻轻地皱紧了眉头。
片刻之后,他那紧皱的眉头舒展,桌面下握着拳头的那只手也松开了。
郏无竭看向女子,笑道:“母亲说得对,儿子这就喝。党寂!”
郏无竭唤道。
党寂似乎随时都在郏无竭的房外候命,听到唤声立刻走了进来,附身道:“尊上。”
他停顿了片刻,而后又朝那女子行了一礼,“圣母。”
圣母并未做出什么回应,她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郏无竭,似乎一定要看着他喝下面前的汤。
郏无竭对党寂说道:“把他带下去。”
“是。”
许白舟被党寂拉起,走出门外的时候,许白舟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郏无竭端起碗,将那菌子汤一口一口地喝了进去,而圣母看着郏无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党寂带着许白舟在魔宫之中穿梭,魔宫之中阴翳可怖,许白舟只能紧紧跟着党寂,生怕自己慢一点就被甩下。
一离开郏无竭身边,许白舟话痨的毛病又开始了,他看着前方走得飞快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党寂,大口喘着气说道:“统领大哥,咱能慢点吗?”
谁知刚说完这话,党寂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许白舟紧急刹车,这才没有撞到他的身上。
只见党寂抬头向上方看去。
一阵诡异的响动从二人头顶略过,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隐藏在魔宫上方的黑暗之中。
许白舟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汗毛耸立,这个声音让他想起寿宴那日出现在魔宫墙壁上的那些黑色蠕动着的东西。瞬间,许白舟产生一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