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贻其实不想用这种略拙手段,可之前她送了姐姐那么多丹药,皇甫家知道江家有位炼丹师,却并没有善待姐姐,那她自然不会再傻傻拿丹送人情,不可靠。
陈贵人脸色苍白,她可不想日日夜夜和一只虫为伴,跪在江幼贻面前,轻轻拉着她裙角:“我错了,我不该刁难江妃娘娘的,不该被妒忌心蒙蔽双眼,请仙长高抬贵手!”
江幼贻冷笑。
陈贵人见她没反应,只好又跪到江妃娘娘面前求饶,再三保证自己不敢了,各种画大饼,江妃娘娘叹息一声,将她扶起。
“好歹是贵人,你手底下的人都看着呢,莫要失了身份。”
江妃娘娘给陈贵人整理仪容,陈贵人虽刁蛮,但相貌还是极好的,此刻看起来颇有弱不禁风的感觉。
“江妃娘娘肯原谅我了?”
江妃娘娘只是温和一笑:“陈贵人,宫里尔虞我诈,到了今日你也该明白,皇后不是你的靠山。”
陈贵人缄默了。
皇后是皇甫家旁系,皇甫家虽也是二十七大修仙家族之一,实力确是排名第一的,旁的二十六大家族都以皇甫家马首是瞻,不是他们不敢反,而是老百姓都认为皇甫家是真龙,吃皇甫家的饭,用的是皇甫家的政策,丰衣足食,光是军队就有数百万,修士不可对凡人出手,他们不可能为了争夺皇甫家帝王之位而拿自己的修仙路冒险,久而久之,皇甫家的势力越来越大,老百姓渐渐忘了修仙家族,虽然也有别的家族效仿皇甫家的帝王制度,却还是比不过皇甫家。
陈贵人想投靠皇后,就是因为皇甫家势力大,帝王目前有两子,长子是皇后娘娘所出,次子便是江妃娘娘所出,两人都有继承帝位的可能,皇后自然视江妃为眼中钉,所以才提议把小皇子交给她来抚养。
“圣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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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晋一身鎏金龙袍威严森冷,头上的金冠也是张牙舞爪的龙,剑眉高鼻梁,模样已到中年,却依然帅气,至少站在年轻的陈贵人身边毫无突兀感,修为在炼神四阶,他身后的侍卫皆是武者,人数过百,气势汹汹地瞪着江幼贻和商黎。
“二位仙长若只是为了探亲强闯皇宫倒也罢了,为何还来陈贵人这边大闹?”
皇甫晋沉着脸说。
“圣上误会了,我姐姐在陈贵人这边,我自然要来此寻人,何来大闹一说?”
江幼贻笑了笑,算是有礼貌给对方台阶下,毕竟姐姐身在皇甫家,不好闹得太难看。
皇甫晋把目光放在哭哭啼啼的陈贵人身上,显然是不想下这个台阶。陈贵人见状,也不哭了,刚想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心悸,背后一寒,好似被野兽盯着一般,她浑身一哆嗦,顿时想起方才江妃娘娘那番别有深意的话。
“确实是误会,江妃娘娘的妹妹只是思念亲人,来我这里时未曾经过宫人通报便闯进来,行为虽莽撞,但毕竟不是宫里人,可以理解。”
皇甫晋听言,斜视了陈贵人一眼,似乎颇为不满意这种说辞,不过话已出,他也奈何不了她们,只是把目光放在江妃娘娘身上,目光颇为复杂问:“爱妃来此是为了见轩儿的吧?”
江妃娘娘只是欠身,算是给了回话便不在理会皇甫晋,江幼贻左右瞧着两人都不愿搭理彼此,像是小两口吵架一般,谁也不愿先低头。
皇甫晋叹息,问陈贵人:“轩儿人呢?”
陈贵人说:“小皇子出去玩了,此时应该在后花园和宫人蹴鞠吧!”
江幼贻诧异,没想到此人说的是真话,并不是在敷衍姐姐,她稍感疑惑地看着姐姐,姐姐只是意味不明笑了一下,没有多言,以姐姐的聪明才智,若真想见儿子方法多得是,却偏偏选了最简单的方式,就好像料到今日见不到小皇子,却还是来陈贵人这边要人。
江幼贻是第一次看不明白自己的姐姐在想什么,似乎一夜之间,所有人都长大了,自己却一如既往,初心不变,为了姐姐千里迢迢赶过来撑场子,但姐姐又真的需要吗?
江幼不知道,也不愿多想。
“二位仙长既然是爱妃亲人,便由爱妃安排住处吧,今日之事虽是误会,不过这里毕竟是后宫,还请二位仙长不要随意走动。”
皇甫晋说,“陈贵人,待会你把轩儿送去爱妃那里小住几日,待仙长离开后再接回来。”
还不等陈贵人应下,忽然有宫人匆匆忙忙跑来,看见皇甫晋也在,顿时吓软了腿一跪,哆哆嗦嗦说:“娘娘,圣上……小皇子……不慎落水了。”
“什么……”
皇甫晋大惊,顾不得江幼贻和商黎在场,和江幼清急忙往后花园跑,陈贵人早就吓得瘫软在地,还是一旁的宫人把她给扶起来,才不至于太过失态,慌张地跟在队伍后头。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所有的巧合混在一起便不是巧合了,江幼贻闷着声不说话,心里已经有猜测,却不愿去多想。
商黎说:“不必想太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即便你姐姐变了,那还是你姐姐。”
江幼贻笑了,的确,不管姐姐如何变,那都是从小疼她的姐姐,这一点是绝不会变的:“那我们跟过去瞧瞧。”
“嗯。”
江幼贻和商黎脚步快,不一会就到了后花园,皇甫晋在池塘边找到昏迷的小皇子,太医正在为其把脉,许多宫人都跪在一旁,把身子压到了地上,他们听到皇甫晋震怒声后吓得直发抖,惶惶不安。
“一群废物,拖下去杖责一百。”
皇甫晋抱起小皇子,带回自己的寝宫,命人给小皇子换了衣裳,好在救助及时,小皇子只是吓晕过去,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