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公,墨书能活到现在,林敏君定是不知道他的存在,”
颜如玉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敲茶案,示意林相公莫要发呆,
“我猜,她当初给你下药,定是发现了你与她人苟且之事,而你忍辱负重十年,一朝买凶杀人,是因为她发现了墨书是你亲生儿子,而意欲对他下手,你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林相公瞳孔一缩,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茶盏一歪,倒了,茶汤顺着案沿滴滴答答地落下,像极了那一夜,鹤喙锥扎进林敏君心口时,血滴下的声音。
很久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暗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猜。”
颜如玉站起来,大袖一抛,身姿俊逸又洒脱,看向候在一旁的余护卫,“余承,林相公大病初愈,要以礼相待。”
余承抱拳应道:“是!”
林相公的目光在颜如玉与桑落之间来回游移,最终落在颜如玉那似笑非笑的面容上,心中五味杂陈。他未曾料到,自己精心布局的一切,竟被这个一脸风轻云淡的面首一眼看穿。
“颜如玉,你我没有区别!都是出卖皮肉还要出卖灵魂!”
林相公双眼猩红,双拳紧握,声音里带着强烈的不甘与愤怒:
“你以为她们要的是什么?!”
“要了你的身体,还要你的心!还要你这辈子永远一心一意!”
“但凡不如意,就践踏你的尊严!让你活得不如狗!”
“同是男人,你做得到?!”
颜如玉唇角微微一勾,笑得惊艳,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未言之语:“我做得到。”
桑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颜如玉果然是职业的!说起假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身为医生,她对雄性动物对于繁衍的执着再明白不过。每出现一个新的可生育的雌性,他们的血液里就开始翻滚延续自己生命的渴望。这是性别决定的,颜如玉又没有被自己切一刀,怎么会不同?
林相公被余承带走了。墨书疯了一般,哭着跟在他们后面,说愿意父债子偿,林管事惊得下巴都掉了,夫人防了一辈子,没想到那小杂种竟然就带在身边!
桑落跟着颜如玉走出林家,眼看着他人都快上马车了,还没有兑现承诺的意思,她不得不拦住:“玉公子,人要言而有信。既然送我进绣坊就是为了办案,现在案子结了,也该还我自由了。”
颜如玉看她一眼正要把刀儿递出去,偏偏那年轻的夏大夫从林家追了出来。
“桑大夫——”
他一步上前,卡在桑落与颜如玉之间,“我想问问,姑娘果你是不是也用了?”
颜如玉眸光一冷,转身上了马车,知树一挥鞭子,车轮滚滚向前。他挑起小窗帘子,看见远处桑落急着将夏大夫推开追过来,偏偏夏大夫执着得很,半步不肯退让。
“公子。”
知树低声说道,“桑落让属下去点珍阁取的蛇根木,属下已经将这头的情形顺道报给楼主了,林家案子一结,太妃也不会对鹤喙楼追得那么紧了。楼主担心您要做的事会受影响。”
颜如玉从小柜子里取出一卷细细的织锦卷轴,缓缓打开,上面写满了人名。林敏君的名字已经被朱笔划去,他的手指在卷轴上寻找着,最后停在一个人名上,寻了一张纸,用朱笔写下那名字,递了出去:
“交给莫星河,下一个,就是他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