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心欢喜来,一路期待着和她相见的场景,竟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整个胃部只装着下午喝的那杯咖啡,支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少年随意选了一个小吃店,叫人上了一些食物,狼吞虎咽吞下肚子,又让人上了几听啤酒拎走,坐在台阶上边吹着冷风喝。
他到底算什么?这样算什么?千里迢迢赶过来,以什么名义?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她追寻快乐和幸福?他以什么立场去嫉妒另一个男人?
跨年夜,烧烤摊依旧热闹着,不少年轻人呼朋引伴出来撸串,也有少数失意人坐在角落里,一次次将酒杯满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故事。
或是因为丢了工作,或是因为失去了ai情,或是因为和父母吵了一架……
他们面临的问题,或许可以解决,或许不能。
而他,却连所面临的问题都不敢说出口,只能捂在心底,像刑徒受了见不得人的伤,任由其发酵变质,变得肮脏,变得溃烂,站在一切光明坦荡的对立面。
“勇气和努力……”
少年昂起头,猛地灌了一口啤酒,嘴里重复刚刚听到的两个词汇,那是失业的食客安慰自己的说辞,“神taade勇气和努力!”
人生他妈又不是b乎,怎么可能什么问题都可以凭着“勇气和努力”
来解决!
他丢掉了手里的酒瓶,玻璃撞击地面时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惊扰到了烧烤摊的客人,几位nv生已经捂着嘴发出了短促的尖叫。
烧烤摊老板连忙擦了擦手,过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见一个身量高大的少年坐在台阶上,背脊懒散地靠着石阶,英俊的脸颊泛红,目光迷离,地上还有一滩玻璃碎片,显然是喝了不少。
“呀,还是个孩子!怎么出来喝成这样!”
他蹲下身,拍了拍少年的脸颊,“醒醒,孩子,该回家了!”
“你是谁?少管我!”
“我是这里的老板,你影响我做生意啦,天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罢!”
“回家?我g嘛回家!我是特地来找她的……”
“她是谁?”
少年脸上泛起微笑,想到了那人清冷如霜的面容。这是一张能让他想起来就能感到无尽幸福的脸。
“她是……我……嗝……我……我……”
却没有吐出最后的答案,反而眉间纠结地蹙成了一团,仿佛念出答案会让他痛苦似的。
老板t贴地拍了拍他的背,“行了行了,她的联系方式是什么?我帮你找她,让她带你回去。”
少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然而理智终究敌不过酒意,终于迷迷糊糊吐出一串数字,那串他默默记在心上的数字。
老板拨通了沈嘉文的电话。
沈嘉文接到电话的时候,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电话里的男人一直在说你有认识的人在我这里,喝醉酒了,快来把他带回去。然而她在s市的社交圈并不大,唯一相熟的季玄把她送回来又走了,刚刚已经通话报平安。
所以,她下意识认为是别人打错了,礼貌客气地表明了观点,然后挂掉了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哪知刚坐下来看了会儿书,电话又进来了。
经过男人细致的描述,沈嘉文才知道,那是沈嘉泽。沉默半晌,她才回复会过去接他。
匆匆换上外出的衣服,只在外边披上了一件羽绒服,套上贝雷帽,连头发都没梳,穿上运动鞋就出门了。小区下刚好有一辆出租车路过,她拦下车子,便搭着车到了地点。
她到的时候,沈嘉泽正睡在一张椅子上。
老板见到她,连忙打招呼:“你是刚才那姑娘是吗?”
沈嘉文听出了他的声音,“您好!”
“您是他的?”
沈嘉文微微颔首致意,“我是他姐,麻烦您了!”
男人脸上笑呵呵的,“客气客气,举手之劳,就是这孩子怎么着都不肯说你是谁,只报了电话号码就不吱声了。ga0得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是我的问题。”
“赶紧把他带回去吧,夜里凉,他又喝了不少酒。”
沈嘉文点了点头,谢过老板后,悄悄在桌上放了些小费。
少年正坐在椅子上睡着,头歪向了一边,眉间蹙着,似乎不大舒服,沈嘉文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触感冰凉凉的。
“醒醒。”
少年从梦中幽幽转醒,视线一片朦胧,只见路边昏h的灯柔柔倾泻而下,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他还以为这又是梦中,于是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痴痴地叫了声:“嘉文,你怎么来了?”
因为这声不同寻常的“嘉文”
,沈嘉文平静无波的脸稍有变化,目光疑惑中带着些许审视。
他却缄默不言了,只抬着头定定地仰望着她,明净的眸子中洋溢着喜悦的情绪,如同一只见到了主人的大型犬。
“走吧。”
她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