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云和韩七走进来。
看到的不仅仅是地上躺着的一片血淋淋的尸体,还有中间站着的衣衫不整,可怜至极的女人。
可女人眼中却又如此不肯屈服的模样,可怜又坚韧,叫人不禁一颤。
“谁让你擅自行动的?”
谢敬云语调冷淡。
看了眼地上的段成宇,他几乎是瞬间断气,头颅只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出手的人狠厉,不拖泥带水,姜镜黎武功不算弱,但根本不可能强成这样。
不过人是死了,这于谢敬云有利
他走过去,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盖到姜镜黎的肩上。
“主上,我今日……”
“好了,回去吧。”
他的声音柔和了不少,但是姜镜黎知道,这不是对她的怜悯,因为他从来都是阴晴不定,最擅长用的就是温柔的刀。
果不其然。
出门不久,谢敬云就下令吩咐韩七对姜镜黎施刑。
……
满月楼。
韩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姜镜黎道:“今日无功而有罪,罚是少不了的,主上吩咐了,今日只赏你十鞭子,这月的药也不会给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赶紧。”
姜镜黎头也没抬,声音里毫无感情,更没有了刚才那般动人
韩七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
“刚才装的有模有样,现在怎么不装了?”
姜镜黎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神里毫无波澜,看着韩七,“为何要给你看?怎么了,你也喜欢我刚才的模样么?”
说罢,姜镜黎微微笑了笑,转身不看他。
“只是有些可惜哦,你的身份可不太值。”
“姜镜黎!”
韩七不知道怎么的怒气就直冲顶,“你别以为主上不明白你是何用意,你在他面前,只不是一只养不熟的蝼蚁,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在这好好用主上赏你的刑吧。”
姜镜黎明白啊,谢敬云如果不奸诈狡猾些,只因一点迷雾就乱了分寸,怎么可能会有满月为他赴汤蹈火呢。
十鞭子下来后,姜镜黎雪白的背后早已血肉模糊,她半跪在冰凉的地上,闭着双眼,额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秋风从敞开的大门中穿入,姜镜黎颤抖的缩了缩。
她艰难的站起身回头看了看给她上刑的人,是满月的一个死士,下手还真是重。
今日,天上的明月又圆了大半,渐渐明亮的光照在凛王府上。
清冷的月光照在正院亭子下男人清冷的侧脸上。
他已经脱下纯黑色沾满血迹的衣服,换上了一袭玄紫色的衣裳。
男人始终垂着眼眸,浓密而纤长的睫毛自然的垂在眼前遮挡住他好看的瑞凤眼。
男人理应清秀俊美的面容上却总是露出让人不敢直视的神情。
谢之喻擦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剑,本该是冰冷的剑却还留着人的余温。
他修长玉白的指腹捻在剑柄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停下动作,抬眸起身,嫌弃的将剑仍给一旁的侍卫,不咸不淡的只留下一句,“洗干净了再拿给本王。”
“是,殿下。”
姜镜黎跌跌撞撞的回到府中,她的脸色已经苍白的不像活人,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小姐你回来了?奴婢这就去给你叫水。”
秋意手里还拿着一块擦过桌子的破布,见姜镜黎回来,停下手中的活。
姜镜黎只淡淡回应了她。
秋意叫好了水,姜镜黎并没有留下她在此伺候。
伤口不能碰水,她擦洗过后,站在镜子前,拿出了先前的那支膏药,抹在长指上,艰难的往背上上药。
可是她根本够不着,她放弃了,就静静地看着铜镜里呈现着她模糊的血肉,笑着笑着,泪水好像要冲破眼球而带来爆裂的疼痛。
可是眼眶里却一点泪水都没有,干涩、刺痛。
原来她真正难过的时候已经没有眼泪了吗?
想着想着,竟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