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奶香味在口中迅速弥漫,令我感到十分意外,不由地紧盯着灵姝。
灵姝狠狠瞪我。
她大概以为自己那眼神特别凶神恶煞吧。
36
在问心宗的这些年,我没少因为馋嘴贪吃被陆师姐拎去戒律堂罚跪。
说老实话,偶尔还是觉得很丢脸,可忍又真的忍不住。一方面我的确贪吃,喜食甜,另一方面我是胎里不足,天生的饥饱痨,不得不常食甜。
在襁褓里我便比家里的那些兄弟姊妹们吃得多,且经受不起一点饿,若挨了饿便会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稍微厉害些甚至会一头栽倒在地上,彻彻底底的不省人事。
而我这副病弱的身体是母亲最大的心病,她生怕我摔倒,磕了碰了,破相都算轻,万一伤到脑袋变成个傻子可怎么办。
因此母亲特意请人做了这种乳酪糖,切成小块,裹上油纸,让我时刻带在身边。也不仅是我,还有我身边的婢子,小厮,嬷嬷,每个人的荷包里都装着几块这样的乳酪糖。
曾与我形影不离的灵姝自然有这样的习惯。
我轻轻嚼着香软的乳酪糖,咬碎里面酥脆的杏仁,视线不自觉的在灵姝脸上游移。
灵姝渐渐涨红脸,依然是怒不可遏:“看什么!就你这样子!还不如趁早回家!别再辱没这仙门清修之地!”
回家。
回家很好,我会有母亲疼爱,会有吃不完的乳酪糖。
可那样……便再也见不到师姐了。
37
灵姝又负气离去,剩我一个人,默默翻看着母亲的家书,从字里行间中能感受到母亲有些许不悦。
母亲怪我不听她的话,问我为何没有开口请灵姝帮忙,倘若灵姝愿意出手相助,再加上她与皇贵妃之间的旧日情份,定然能让我早日离开这幽禁之地。
虽是埋怨,但家书的最后,母亲还是许诺会为我运筹谋划,找一条两全其美的出路。
看着熟悉的字迹,想着年迈的母亲,我喉咙里忽然涌出一阵温热的腥甜,忍不住咳了两声,那鲜红的血色便猝不及防的喷溅到了雪白的窗纸上,把我自己都吓一跳。
少年吐血,非长寿之相,我难不成还要叫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当真是死后要入无间地狱了。
小心收起母亲的家书,熄灭屋里唯一的烛灯,摒除杂念,盘膝而坐,我试图调整自己乱成一团麻线的内息。
无奈心绪繁杂,神思不定,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一幅幅旧日情景。
38
那是我和师姐来问心宗的第一年,正值盛夏,蝉鸣聒噪,我嫌吵,躲进师姐修习的静室里午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