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床铺瞬间暗下去,沈亭文意外:“要睡了?”
“十点五十,”
花涧说,“该睡了。”
“已经这么晚了?”
沈亭文讶然,总算想起了花涧的作息习惯。前两天折腾太过,睡的时候早就超了时间,沈亭文心觉愧疚,说句晚安,也按下开关。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他摩挲着把枕头拉近些,又摸摸空调被,找到边缘钻进去,然后隔着轻薄的睡衣捞到了人。
花涧体温略低,沈亭文嗅着,又想起来一点什么,在他后颈轻轻叼起一小块皮肤,用牙尖磨着。在花涧暴起揍人之前,委委屈屈开口:“不行,我睡不着。”
“去隔壁玩。”
花涧说。
“我不玩,”
沈亭文又亲了亲那块可能已经被咬红的皮肤,轻声辩解,“我念的至少是情话,你敷衍我。”
花涧想把他扔出去。
“念两句吧,”
沈亭文不依不饶,“不然我今晚真要失眠了。”
花涧狠狠叹口气,他翻过身,扣住沈亭文的手。刚刚还不肯安分的人就像突然被揪住后颈皮的猫,一下子安静下来。黑暗中,两个人几乎呼吸相闻。
“……我还是念《神曲》了。”
花涧说。
沈亭文应声。
花涧便隔着黑暗看到了他的轮廓。
沈亭文捉住他抬起的手,轻轻放到了自己脸颊上。
“……她对我说:‘在不幸中回忆幸福的时光,
没有比这更大的痛苦了;
这一点你的老师一定知道。
假使你一定要知道
我们爱情的最初的根源,
我就要像一边流泪一边诉说的人那样追述……’”
花涧闭上眼睛,声音逐渐轻下去。沈亭文给他掖好被角,手指轻拂过鬓边发丝。
他睡着了,呼吸平稳,安安静静。
“另一个那样地哭泣,我竟因怜悯而昏晕,
似乎我将濒于死亡;
我倒下,如同一个尸首倒下一样。”
老太太的情况一直在稳定转好,虽然还没恢复到可以出院的程度。沈亭文隔一天去探望一次,上午出门晚上出来。他心情还不错,回来路上还会额外给花涧带一份糖炒栗子,边搭手做晚饭边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