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涧扶额:“是职业操守。”
“好吧,那我拒绝了。”
沈亭文接过,一口喝完自己的椰汁,捏着玻璃杯往厨房走,忽而又没由头问道:“你对孩子观感怎么样?”
隔得有点远,花涧倒是听清了,迎着水龙头哗啦的流水声回答:“问这个做什么?”
“在想给我们未来的侄子侄女买点什么,”
沈亭文说,“再大点可以借过来玩——如果你愿意的话。”
“预产期要到年底吧?”
在很多事情上,花涧只要愿意,他能把哪怕只是提了一嘴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沈亭文应一声,在花涧对面坐下,摊手:“手忙脚乱啊——”
他说,“第一个孩子,心思都在上面了。”
“你在准备生辰礼还是满月礼?”
花涧问。
“都得准备吧?”
花涧呵笑。
“你一份,我一份,”
沈亭文自顾自思考,“你觉得送什么合适?”
“单说你送礼的话,”
花涧略坐起身,数位屏倒扣,手肘撑在扶手在支着下巴,“倒也不至于很麻烦。平安锁,生肖玉坠,银手镯,贵重有心意,其他的育婴用品应该轮不到你。”
沈亭文点头:“也是,我估计他们已经把一到三岁之间所有需要的东西买齐全了。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店里选一选?”
“等下过雨吧。”
花涧说,向窗外扫了一眼。这会还没到正午,但太阳已经到了烈的时候了,水泥路面被晒得发白,一阵一阵晃眼。花涧收回目光,心里一边琢磨一些有的没的闲碎事情,一边思考怎么回答沈亭文。但他还没想完,又听沈亭文说道:“有点可惜,我们想要孩子还得等好几年。”
“嗯?”
“领养啊,”
沈亭文说,“想领养女孩子要等的时间更长……这么一想,登记结婚是真简单,可以出国去办。实在不行国内也可以登记在一个户口本上——你来梧城时带户口本没?”
花涧动作稍顿,但他很快意识到了不自然,活动了两下不经意紧绷的手指,含糊应了声。
这是个花涧目前还不太想谈但又不太好敷衍的问题,沈亭文问得太直白,太直白的问题一般需要的只是一个确定的答案,好在沈亭文说的事情不止一件,顺个别的坡很简单。花涧耸肩:“你能养明白吗?”
沈亭文挠挠下巴,显然是被带跑了,轻啧出声:“太一针见血了小花儿,但应该不至于太差?多少活了二十几年,就算没养过小孩还能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什么德行吗?”
“正常家庭长大的话……”
花涧说。
“挺正常的,”
沈亭文说,“家庭不和的夫妻遍地走,也没见谁说不能养孩子,看你用什么标准定义正常了,总有个范畴能把自己划进范围里。”
何为正常实在是一个太过于广泛主观的定义,有正常自然有相对的正常,要细究能扯上哲学领域。花涧说的时候没有想定义,只是顺着沈亭文说,沈亭文先一步给了标准他便没否认,说不好是认可还是不认可:“那就好啊。”
梧城的夏天很热,潮热,隔着窗户都能看到扭曲的空气和灼热的日光在一起蒸腾。天气影响心情,哪怕屋内温湿适宜,也不免让人有些恹恹。
这种热度从五月开始准备,雨季后正式爆发,要一直持续到九月才消停。花涧跟着网上的方子买了酸梅汤的材料,煮得满屋子都是浅淡的酸味,本人则站在另一边加水和面。
沈亭文没把人喊出来,干脆将空调打低两度,坐在门边玩手机。过了一会花涧折腾完,将蒸饺送上蒸笼,让沈亭文安排碗筷,自己方便回屋洗个澡。
晚饭是花涧亲自下厨做的三鲜蒸饺——没有青椒,换成了二肥八瘦的标准梅花肉,和去了皮的茄子土豆一起切成半厘米左右的小丁,先用调料腌上小半个小时,再用面粉淀粉配比合适的面皮包成半只手掌大小的饺子,上锅有蒸就变得几乎半透。土豆的脆、茄子的软烂和猪肉的弹牙混合在一起,在配上花涧调配的料汁,能让沈亭文惦记好几天。
和沈亭文这种学做菜式要先炸一下厨房的人不同,花涧多少有些做菜的天赋在身上。沈亭文开玩笑时问花涧要不要考虑考个厨师证,然后被花涧踹下床睡了三天地板,外加额外承担一周家务,才勉强让花涧原谅他。
某人做菜全看自己心情,从不考虑他人需求。
花涧时间控制得刚好,沈亭文将加好糖的酸梅汤摆上餐桌时,他刚好擦着头发从楼上走下来。两个人你一只我一只地分完一笼蒸饺,收拾妥当照常出去散步。
今天是周末,广场有温泉表演。沈亭文是梧城人,花涧也在这边住了一段时间,多多少少看过几次,凑热闹的想法更多一些。两个人看完表演,又在周围逛了逛,不仅被提篮子的阿姨骗着买了一对手串,回去时间点还晚了很多。
花涧出了点薄汗,重新冲了个澡。沈亭文洗完出来时,他已经擦好头发,正靠在床头看昨天没看完的书。
一起住久了,沈亭文发现花涧有点轻微的洁癖,主要表现在不洗澡不可以上床,不可以把吃的带回卧室。如果尝试这么做,十有八九会被踹下去和地板相亲相爱。
但花涧又热衷于将其他各种东西带上床,包括但不限于书本、平板电脑、素描画板、乃至他的碳素笔等。沈亭文有一次把他压住了,觉得枕边有点咯手,一摸,一把雕刻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