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士兵们蓄势待,只等他松懈,或手底的人流血而亡,就会一拥而上,将他乱刀砍死。
他攥紧了刀柄。
映在刀身上的凄清月光一如那个把酒言欢的夜晚。
他将后背袒露给一个孩子,兼雄靠在他肩上,丹羽在前方醉醺醺地吟歌,国崩随声起舞,御舆长正愕然被南柯摸了头顶。
说话声、笑声、歌声、挪步声、炭笔擦过草纸声,全都一去不回。
“你不敢说?”
桂木抬高另一只手,拧住工人的头,双目猩红,“好,那我最后问你——”
“时常巡视粮仓,亲自监督派粮,又亲手把你们从屋子里揪出来去打猎的人,是谁?”
八重神子眸光微动。
工人哆嗦着嘴唇,一时没能出声。
“是不是我桂木?!”
“是……呃!”
工人只出一个音。
一道热血泼到桂木侧脸上,桂木终于松了手,将大踏鞴长正扛在肩上,将被割断喉咙垂死抽搐的人踩在脚下,朗声怒道:“你们都听见了?”
“以权谋私的人是我桂木大爷!”
“狗屁幕府!”
“狗屁的丹羽!御舆长正也特么是个蠢材!”
“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是白痴贵族只会流口水的狗!”
“八重神子,你要有种,回了鸣神岛去把赤目家抄了!谁不知道埃舍尔是他们塞给丹羽的!”
“呸!”
士兵们一个个被激怒,八重神子微微蹙眉听着,在桂木叫骂完长出一口气时,淡声问:“你说完了?”
“哈!难道你还没被骂够?”
“所以说,是我抓错了人,欺上瞒下、趁乱谋私还意图逃走的人,是你麾下的寄骑,”
八重神子回眸看向身后,“是么,长正?”
八重神子不是独自来的。
身后的卫兵得到示意,将一直被遮掩在众人身影中的人推上前,扯出他口中的塞嘴布。
桂木嘴里的脏话瞬间卡了喉:“御舆大人!”
“咳……桂木!”
御舆长正干咳,盯着桂木,焦灼又责备,“别做傻事,你忘了兼雄走时对你说……”
“住口!”
桂木踏着血泊上前一步,咬牙高举长刀,“你我之间没有情义,御舆长正,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