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错在不是迎臣妾入府、是不该迎姐姐入府。专宠姐姐、既生瑜何生亮啊?”
宜修狼狈地跪跌到了地上、双手捶着冰冷的地砖。
“你就不怕报应?午夜梦回、不怕纯元和孩子来找你追魂索命?”
“她要索命尽管来索啊、我的弘晖夭折的时候、姐姐竟然有了孩子。不是她的孩子索了我的儿子的命吗?我怎能容忍她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呢?”
一直以来积攒的不堪、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了出来。
宜修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大声沙哑的嘶喊着:“弘晖、我的孩子。额娘好想你啊。”
往日的她是高贵自持的皇后、此刻的她却真正做回了自己、做回了那个思念自己孩子的额娘。
皇上起身站了起来、拿起毛笔就开始写废后诏书:皇后乌拉那拉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残害皇嗣朋扇朝堂焉得敬承宗庙母仪天下着废为庶人冷宫安置
“皇帝、你这是在做什么?”
病恹恹的太后在竹息的搀扶下、匆匆地赶到了养心殿。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夜深露重您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叫孙姑姑来通传我一声、儿子自会去寿康宫看您。”
皇上给太后行完礼以后、吩咐苏培盛去取自己的朱印。
太后听到皇帝要废了皇后、眼底骤然迸出恶狠狠的光芒:“皇后纵有大不敬之罪、乌拉那拉氏不可废后。”
“皇额娘、乌拉那拉氏这个毒妇害死了纯元和孩子。还害死了朕很多未出生的孩子、儿子登基这么多年、膝下子嗣稀薄、全是拜她所赐。这样的毒妇、怎么配当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呢?朕不能不废了她。”
皇上的声音像是从鼻子里使劲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不屑。
太后的嘴唇苍白的可怕、手上拧着的帕子还有血迹。她的身段纤瘦得过分、竹息连忙扶着她慢慢坐下、咳嗽了好一阵才开口:“纯元当日临终之前、你曾亲口答应她。绝不废弃她的亲妹妹、你今日若能宽容皇后、是为了纯元不要魂魄不安。你厌弃皇后、连名字都不愿意称呼。口口声声称乌拉那拉氏、可是纯元何尝不是乌拉那拉氏?哀家也是乌拉那拉氏的亲眷、连皇帝你身上也流着乌拉那拉氏的血。哀家言尽于此、你若执意废后。明日起哀家将水米不进、不想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皇上听到太后说出这些话、又以自己的性命相逼、只为了保住宜修的皇后之位。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咽喉。越是挣扎、窒息感就越的强烈。整个人无法自拔、惶恐不安。
沉默良久、皇上改了自己的旨意:朕特念旧恩乌拉那拉氏安置于景仁宫非死不得出晓谕六宫朕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安陵容坐在寝殿里、听到皇上的这道旨意时、宛若弹簧挣开了重压。腾地站了起来、桌上的茶杯也“哐当”
一声摔碎在地。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踉跄地走到西偏殿问甄嬛:“莞姐姐、我没听错吧。皇后真的被废了吗?永久禁在景仁宫了?非死不得出?”
“是的、陵容我们都没有听错。皇后现在形同虚设了、以后再也不用去给她请安了。短短的一天时间、后宫竟产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甄嬛也吓了一跳、像在梦中被惊醒似地、眼神里透露着十足的迷茫。
前世皇后被废的时候、安陵容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这辈子、她居然凭借自己的小手腕这么早就扳倒了皇后。以后再也没人逼自己喝避孕的汤药、也不用再给皇后当杀人的刀子……
想到这些、安陵容的眼睛亮了。刚才眼里那抹惊惶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梦似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