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便退下吧。”
南弋没有应声离开,只是看着眼前人的背影缓缓开口。
“敢问夫子,当初为何选中了十九?”
那人闻话之后伸手将那黑子落在棋盘上,低头看着那棋局,没有说话。
南弋想起自己刚进谷一个多月,有一天正准备回房间拿剑,不巧遇见了走过来的余夫子和他身边的古影。
南弋见状,行礼问好。她原以为只是个巧合,却没想到过了几日,古影找到了她,只说是夫子请见。
而夫子见她之后,说她天赋和根骨不错,欲传授剑法于她,每月一次指导习武。
南弋自知凡是学习,她皆快于常人,若论天赋和根骨,她却不是所有人里最出色的那一个。
而夫子却独独选中了她,她想了许久,仍旧没有得出答案来。
南弋看着眼前之人,等待着他的话语。
夫子拿下棋盘上掉落的花瓣,缓缓起身。
他与南弋四目相对,看着那三四分相似的面容,又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你与我从前的一个朋友,有几分相似。”
南弋微微疑惑,夫子的朋友?男的女的?长的和自己像?
“你的眉眼,很像他。”
虽然夫子仍旧是如往常冷淡高雅的模样,可南弋还是微微察觉到夫子话语里暗暗有些寂寥的意味。
南弋淡淡一笑,夫子原来教她剑法,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到底是沾了别人的光。
可是,南弋也好奇,夫子口中的故人,到底是谁?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南弋抬手恭敬行礼,俯身低头道:“十九明白了。谢夫子三年教诲,十九定不辜负夫子期望。”
南弋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得树下之人道:“日后若有难处,可以寻静姑找我,我会助你一次。”
“十九知晓,谢过夫子,就此拜别,望夫子保重。”
看着南弋离开的背影,余裴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风吹花动,几片粉色的桃花悠悠荡荡飘落在地上。
他嗤笑一声,有些嘲讽的意味。
他觉得自己有些卑劣,一如当初。
只是,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他终究是再也见不到了。
因为模样有几分相似,他将剑法传授于那个叫莫十九的孩子。
这么多年过去,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在后悔中麻木,忘记从前种种,也放弃心中可笑的希望。可是,当他见到那双眼睛,却仍旧不可抑制地想起过去。
那人的意气风。
那人的潇洒豪迈。
那人的无拘无束。
还有他自己后来的胆小怕事,犹犹豫豫。
每每想起那人失望冷漠的眼神,他只觉得像是被一双大手死死遏住了脖子,挣扎着得不到解脱。
他后悔了。
如今,他也觉得自己可笑,居然在心里再次生出不该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