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克拉斐尔总统府邸,当暂居于此处的弗雷德里希再次见到那只身娇体嫩的小猫时,她茫然地被绑在伏尔特身边,游离在一众半死不活的叛军之外,像是迷途跑到这里的一般。
弗雷德里希巡察的黑靴在她面前停下,暗沉的金发垂至胸前,垂下红眸,与茫然无措,身上却比那些叛军要干净整洁许多的她对上视线。
随后低沉轻叹一声,“小猫。”
不用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弗雷德里希揉着眉心,回忆起之前自己下给伏尔特的旨意,是“无论在其中所做多少,将有嫌疑的叛军全数带来。”
——
看来是让他以为小猫也包含在内了。
夏芙:QAQ呜呜呜呜呜呜。
闷在陛下的房间好几天,终于看到能和她交流的人,没想到对方一进来不由分说地绑走她,然后将她塞进一间密不透风
的飞船舱里送到这里。
周围都是半死不活的叛军,好可怕,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掉了!
负责将人带来的伏尔特讪讪后退,虽然在路上就有同僚联系,告知他其中一个女孩身上由皇帝亲口认定的“嫌疑”
并非是他们误以为的那种嫌疑,但同僚也并不了解具体情况。
看见皇帝如此神情,伏尔特庆幸自己在路上就及时反应过来,将这女孩从叛军群体中带出,放在身侧,因为不敢确定她身上的嫌疑有没有问题不敢松绑,却在这之外,也没有多加为难。
所以她应当并无大碍,如此就好,只要稍后自己诚恳向君王请罪,承认是自己所获情报有误,那么陛下应当也不会……
……惩罚他吧。
看着身侧这女孩被解开绳子,擦干净脸蛋,之后弗雷德里希叹息着挥去想要上前的仆人,亲自抱起这浑身脏污狼狈的女孩前去后殿,似是要为她清洁身体,并查看她的情况时,伏尔特不由得背生冷汗,连忙将头低下,一瞬间想要将自己装作不存在。
不止是面见帝王这举动的他不敢多言,其他在侧的侍从亦或者大臣皆是。
而弗雷德里希并不管臣民如何作想,他略有沉思地抱着怀里的泪眼小芙,将她交给后殿的侍从,亲眼看着她放开自己的衣角,走进浴池前一步三回头地望着他的身影。
夏芙眼眶微红,颤抖着被青年放下,对方有力的手臂和雪山般压迫
厚重的信息素让她胸前沉闷,感到窒息,可明明惧怕般地颤抖着,被Beta侍从们带进去洗浴前,她的第一反应还是回头望向那高大威严的身影。
弗雷德里希对她微笑:“去吧,孩子。”
听闻陛下的声音,仆人们纷纷压低头颅躬身,装成自己是木头人,等到夏芙咬唇点点头,两人有分开的迹象时,女仆长才敢上前,将这神奇幸运的Beta孩子带入药浴池。
出来时夏芙已经被清洗擦干净身体,湿漉漉的棕发搭到肩上,这次由女仆将她带到另一处房间——皇帝唤来的医师已在府邸的其中一间寝居室等她。
皇帝也在这里。
弗雷德里希见这孩子还是一副惶恐无助的神色,虽然没哭,但那神情却更像是强忍泪水,看起来十分坚强,却轻易地让人感觉到她的可怜。
心知她受到惊吓,弗雷德里希沉思后露出宽和的神色,金发垂散在宽阔的肩前,缓和声音,俯身注视向她:
“要我暂时离开么,小猫。”
“不、不……”
夏芙立马否认,不管如何,她是想让人留在这里的。于是她睁着泪汪汪地狗狗眼看向皇帝,“请您留在这里。”
原来最恐怖的不是皇帝,她想,尽管身份不如,但明明有比皇帝更可怕的人啊。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两夜,跟一众受到酷刑,不知是死是活的间谍们绑在一起,虽说后来就被那位领头的将军带到驾驶室里待着
了,但在船舱里看到的画面还是给夏芙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在那群叛军中,她看到了之前那天在飞船上曾威胁过她的黑发Alpha姐姐。
她气息微弱,十指血肉模糊,浑身残留着血腥的鞭痕,那即将失去生机的模样跟她之前美丽且充满野心的神态形成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对比,那一刻夏芙完全忘记了她曾要害自己的愤怒,她看着她,内心只感到恐惧。
飞船不知要驶去哪里,前途未卜,她好像也正在走向死亡的路途上。
直到后面被带出那间如同炼狱般的船舱,夏芙才好像能喘过来气一样,少许感到了一些放松。
但其实,她在最开始那段时间,是真的有想过自己万一跟这群人一样要被处死该怎么办,之后听到将军口中得知这是“皇帝”
的命令,她一怔,随后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那个人。
威严而光辉的君主,阿斯加德帝国意志的化身,被无数人顶礼膜拜的存在,看起来如此遥远且令人仰望,却是个会以含着笑意的宽厚语气,唤她“小猫”
和“孩子”
的男人。
难以言明的、这一刻夏芙便安心下来,但她却不太明白自己这份安心究竟是为什么。
怀抱着困惑的她开始仔细搜索起自己与陛下相处中的细节,内心笼罩着一种惶恐不安却又莫名笃定的预感,而这份预感在陛下的脚步停在她身前,将她无奈抱起的时候得到了证
实。
她想,她是不是……?
“这位小姐身上情况尚好,只是有些不重的勒伤,用药涂抹后,一两天便能康复。”
医师从夏芙身侧站起身,目视地面走来,谦卑朝皇帝行礼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