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反手指了指自己,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还未入春的天阴沉昏暗,亮得迟。此时是卯时初刻,天还是黑的,可勤居所的下人已经起床干活了。洒水扫地、煮饭烹茶……做得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她立刻醒了过来,明白自己如今寄人篱下,还好红袖此时来接她,简单地对她说了些该做的事情,她一一记下,便往懿德堂而去。
达到懿德堂,宁无忧卧室之内没有动静,她松了一口气,立刻点上一盏灯,再点上香炉,按照红袖说的方法,将宁无忧今日要穿的衣服熏蒸,等了一会儿,又见到七八个侍女悄没声息地端着无数的盆盆罐罐茶盏杯皿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放好之后,又退了出去。
她看家那些东西有些头大。刚才红袖说的时候太快了,她没记全。
估摸着该叫宁无忧起床了,她蹑手蹑脚地进入卧室,犹豫了一下掀起帐帘,还未动,床上的人已经起来了。见到是她,原本迷离的双眸立刻变得古怪又诧异。
“本王还以为梦见鬼了。”
他抬手指了指她的脸。
“让王爷见笑了。”
她扯了扯唇,知道他一向不会有什么好话,本着不跟他一本计较的精神,说道:“如今还是不要让别人看见我的真实容貌得好。”
“嗯。”
他点点头,“你这副尊容,别人都懒得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了。”
几日来的沉郁和悲痛似乎都在这一刻化作愤然,她恨不得将他按在床上狠狠地揍一顿!
她原本以为接下来的事情会让自己为难。可她什么都没做。宁无忧自己洗脸洗手漱口穿衣,根本就不需要她插手。红袖也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告诉她那些伺候王爷的规矩。但是宁无忧曾经行军打仗,毕竟与一般王侯不同。
她目送他上了轿撵,去了皇宫的方向,等到他上朝回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贤王宁浚!
宁浚并不像他一样身着朝服威仪尊贵,只是穿了华锦常服,常服织锦华丽,广袖凌风翩然,腰间挂着香囊玉佩,走起路来香风阵阵,环佩琮琮。
见到她,木梓衿险些吓了一跳,见宁无忧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微微张开双手,她才反应过来,立刻帮他褪去身上的大氅,放到一边。
“五哥,你到底有没有找到梓衿啊?”
宁浚很是焦急地看着宁无忧,“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急都急死人了!你怎么还看起来若无其事的!?难道你都不担心吗?”
侍女们上了茶,木梓衿见宁无忧坐到软榻上,自己默默地垂首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她身负命案,杀父在逃,难道应该帮吗?”
宁无忧轻轻地喝了一口茶,若有似无地看了木梓衿一眼。随即将茶盏轻轻地递给她,她立刻拿起旁边的茶壶,慢慢地将茶杯斟满。
“五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宁浚愤然起身,“难道你也相信梓衿杀了她父亲?这怎么可能?!”
木梓衿微微垂下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地放下茶壶,又退到一边站好。
“若是没有,你又如何证明她的清白呢?”
宁无忧冷声反问。
“总之!”
宁浚十分笃定,“总是就是不可能!”
他咬了咬牙,“五哥,你和她那么要好,她又那么喜欢你,你应该维护她相信她,都这个时候了,说不定她还在外面东躲西藏的,刑部那些人,个个都跟牛鬼蛇神一样,万一找到了她,不问青红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