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梓衿!”
他声音沉下去,“你是楚王府的人,就算楚王府穷困潦倒,你也要必须跟随楚王府饿死街头,而不是去拿别人的钱,你可明白?否则,我只会怀疑你对我的忠臣。”
她一梗,拿了宁浚的钱,已经上升到对楚王的忠诚上了。楚王富,则她富,楚王穷,则她穷。她就是富死,或者穷死,也只能与楚王有关,而不能与他人有关?这就是楚王府的忠诚界定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查清付清死亡真相,为父报仇,洗清自己的冤屈,岂有什么不能忍?
她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千两银票,放在案几之上,恭恭敬敬地递给他。
他抬手收好,又低头看书。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微微躬身的腰有些酸痛,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她才按捺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急忙退了几步,躬身行礼,咬牙道:“奴婢告退。”
她怕自己要是不快些出来,就忍不住怒火。木梓衿,可以夺其志,甚至可夺其命,但是最讨厌的就是夺其财!
她气愤地回到自己房间之中,躺在床上脑海放空,不由得想起白日里遇到的教坊一行人。那京城教坊四绝倒是其次,主要的是孙婉。孙婉明显是在说谎,她说她是蜀地人,可并不是蜀地的口音。
这京城之中,各地人齐聚,甚至有四海番邦的商人,能遇见形形□□的人,蜀地人也不少,尤其是西市之中,各地商人小贩聚集,曾有蜀地的变脸的人在西市中唱戏,那特殊的口音说起京城话来,总感觉难忘。
而孙婉……
算了,这些都不是她考虑的范畴。她吹灭了灯,翻了身,找了个舒适点的睡姿入睡了。
……
自楚王从苏州回京,除了在朝堂之上见人,便一直没接待过端王和贤王以外的人。自从在平安侯府揭发人肉案子之后,京中的官员就更加不会轻易来楚王府。
入夜之后,屋外柔风如纱,带着春晚旖旎温柔。伴着深夜鸟啼,渐渐地远去。
木梓衿听见潺潺水声,如纱一般拂过脚底。她微微垂首,青丝随风飘过眼前,翦翦目光见脚下潺潺流水,如纱般拂过脚底。水中清荷娉婷而举,莲蓬硕大累累。
她扬起脚,再重重踩下,踩出层层水花,水花滴入莲叶之上,如珠落玉盘,晶莹剔透,在莲叶上翻滚几圈,滴入水中。
“梓衿,又调皮。”
她听见身后又温柔宠溺的责备声,还有轻柔淡然的笑声。她撩起裤腿起身,一转头,日光正照在她脸上,也将一池的清荷照得通透碧绿。她眯了眯眼,日光氤氲之中,眼中是一片绮丽陆离的红青相交,煞是好看。
在这样朦胧剔透的光影之中,她看见父亲站在身后,轻薄干净的青衫,一丝不苟的青丝以玉簪束好,俊朗容颜带着清俊温柔的笑意,风神如玉。
她看见父亲身旁的母亲,一身青色衣裙,随风轻飏,如水温和的目光深深地看着父亲,伸手为他将被风吹乱的腰带系好。
“哎……”
她看见父亲摇头,对母亲说道:“咱们梓衿是个女孩儿,却偏偏没生个女孩儿的样。”
“那又如何呢?”
母亲低头轻笑,“男孩儿像你。”
父亲看了她一眼,审视又带笑,又转头看着母亲,“还是更像你。”
“她更像他外祖父。”
母亲走过来,将她从水边带远了一些,顺便见她随手采摘的莲蓬一一捡起来。
提到外祖父,父亲的脸色似乎微微沉了沉,看着母亲的眼神带着愧疚,“阿梓,若非我只是一个太医院正,我定会为……”